他在棂上敲,在门框上敲,在裙板上敲,一声声敲在她心上似的。素以坐在一片黑暗里,窗来的一微光照在镜上,她看见自己早已经泪满面。
兰草应个嗻,梢儿瞟见卧房里熄了灯,刚要到门上站班,岁爷已经了明间了。
“哟,小主儿这是怎么了?”长满寿大吃一惊,“您别忙哭呀,了什么事儿您和才说,只要不是万岁爷得罪您,才给您气。”
长满寿睛翣得淋了雨似的,“有这事儿?养心殿不归我,都是荣寿那狗才张罗。照您说的,看来是叫他掐了消息。好啊,那东西长行市了,胆儿真够的!您先别急,咱们只是猜测,不知里缘故究竟如何。您病那几天万岁爷确实在昌平来着,回来后慧秀有没有把话传到就不知了。这么的,才回脆在主跟前破,瞧他老人家到底是怎么个说法。咱们先合计好,过会儿主一准上庆寿堂去,您自己别言声,说了显得您小家儿气,只和主闹别扭。主吃了瘪少不得一肚火,到时候才来敲边鼓,保给您唱一好戏,您擎好儿吧!”
来得比她想象的快,大概是扔一臣工偷着溜来的。她漠然起门,吩咐兰草,“就说我乏,已经睡了。主要见,明儿我再过去给他请安。”
“给万岁爷请安。”兰草蹲了个福,“我们主……”
什么叫恨交织?大概这就是了。她折磨他也折磨自己,就是那种恨得牙,越痛越解气的觉。她不能叫他好过,她这阵受到的委屈
一片灯火中看见长满寿抚膝而来,她从暗迈来,人还没到跟前,先搭搭哭起来。
“谙达……”她语不成调,哽咽着把自己送蟹饺儿吃闭门羹,生病传消息万岁爷不顾她死活的事儿都告诉了他,“您说万岁爷是不是过了乎劲儿,已经不拿我当事儿了?我这还怀着呢就这样,千好万好都是哄我的么?”
“哎哟!”长满寿满打一千儿,“您言重了,说句攀的话,咱们往常有交,和那些半路家的不一样。瞧您不自在,比才自己不自在还难受呢!荣寿那小九成找着了大靠山,主跟前把戏,他活腻味了。您先回去,才料着万岁爷过不了多会儿就要过去的,您该怎么就怎么,主疼您,养心殿那拨日勾的玩意儿气数就尽了。”
长满寿摆手不迭,献媚笑,“才瞧见您和主和乐什么都足了……您回去吧,路上仔细些。夜深了,才让人再给您加两盏灯照儿。”
门上有抬辇等着,她登辇回了庆寿堂。脱完衣裳刚坐在镜前脂,听见兰草火急火燎的来通报,“主快着,万岁爷来了。”
皇帝抬了抬手,示意她不必说。待人都退了方去敲门,放柔了声气儿唤她,“素以……礼贵人,贵人主,是我,开门呐!”
惜,上回为了扳倒密贵妃,她在他跟前耍了回心,自己煎熬得一夜没睡好,发誓以后再不会这样了。可是时隔多久?到底又回到这条路上来了,这次是因为无力再沟通,反倒是拐个弯更让她好过。
素以咬着唇了,“我就指着谙达了,您得给我主。”
素以心里有了底,微一躬,“我承谙达的,到哪儿都不忘了您。”
☆、第11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