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大总是得了素以的势爬上去的,算他是个有良心的人,对这位贵人溜须拍,连小主都不叫,直接人家叫主。这是自降份吗?不是。他瞧人准,别看她这会离了,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调个个儿准保是一品。
行行复行行,终于到了静宜园正门前。这园建在香山上,是个丘壑间起伏的行御苑。这里景,更因为比起紫禁城少了压抑和厚重,多了灵秀和奔放,就俨然已经是天上人间了。
不回来的,难说。其实皇后在乎的还是皇嗣,素以心知肚明,却也不愿说破。孩要是,她没有不跟回来的理。皇后大概也怕她到时候死活不脱手吧,前阵才被皇帝旁敲侧击的提醒了一通,现在办事也难免瞻前顾后了。
走顺贞门,正是太阳初升的时候。她回过来看后的大红门,这扇门关了她整七年,每回只能遥望,这次终于可以离开了。即便是换个小一的禁苑继续囚禁,也还是有种从雾霾里冲来的畅快。
见心斋的构建比较特殊,是个环形的格局。从往看,鳞次栉比的黑瓦当顺着圆形的回廊铺陈,有像画上看到的福建土楼。了园是个半圆的池,池里养鱼,溪清澈,一望得到底。池三面连回廊,从西边来看见个榭,那就是见心斋。
素以靠在围上闲适的笑,从今天起就是新的开始。万岁爷说可以招娘家人来作伴,她自己打着拍附和起来,“贤弟休回长安转,就在沙陀过几年,落得个清闲。”
素以应个嗻,蹲个福退了长。
“这地方好,景名字也中听。”兰草搀着她主,“才们有幸,这辈还能上静宜园来住阵,全托了主的福。”
皇后闭上,“回来就好,去园就散散,不要长久的住。毕竟山里湿气大,呆久了也不好。”
她登辇上路,皇帝早朝未能同行,仪驾前后派了几十个侍卫护送,一行人浩浩向别苑发。她扒在窗往外张望,上茂密的枝叶间有跃的金,青石甬上一路尽是斑驳的光。外面的世界就是活泛,不知哪个方向有京戏传来,可能是个守林人,运足了气唱,“弟兄们徐州曾失散,古城相逢又团圆。关二爷上呼三弟,张翼德在城楼怒发冲冠……”那老生的腔,把这寂静的天地都亮了。
“哟,不敢当。”长满寿笑得花枝乱颤,“才是您提上来的,就是到死也和您一条心。您用不着嘱咐才,才这儿都有一本账。您别担心见不着万岁爷,才料着万岁爷不会把您撂在这儿不。您擎等着,说不定过会儿就急赶着要来了呢!”说着往前一指,“唉嗨您瞧,府上太太
长满寿在前面引路,虾着腰提醒她仔细脚,又笑,“我的主,知您清静,万岁爷名指见心斋给您呐!那地方别致,您见了一准儿喜。”
素以抬看檐匾额,见心斋的名字也有由来。“圣人说话,开见心”,万岁爷这是了功夫,要叫她心如一啊!这小心!她嗤地一笑,扭对长满寿,“我了,可能也不常见万岁爷了,您既然在他边,就请替我好好伺候他。我人虽来了,到底还是不放心的,这不,一切都得托付您。”
她了,“里才是家,才还是会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