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她才停止哭泣,伶仃站着,背后是无尽的山峦。
她略往后缩了缩,他见后竟一笑,“殿用不着害怕,臣要是想寻仇,刚才就不会伸援手。臣虽驽钝,还知这弊病源不在殿上,也不能逮着个姓慕容的就怎么样。臣只是想告诉殿,要比惨,天底的可怜人多了去了,殿绝不是最惨的。退一万步,就算没有了驸,您还有孩,只要孩在,您就有希望。”
这一跤恐怕要坏事了,她惊慌失措,意识想拽住什么,可是栏杆离她很远,她抓不住。本以为难逃一劫了,没想到后有人托了一把,她天旋地转之际吓得哭起来,耳朵里也嗡嗡有声,怕到了极致,原来就是这模样的。
☆、第60章皎皎孤月
婉婉没想到他竟然是朝天女,他说这些的时候她有些怕,怕他迁怒,会什么事来。
金石看她克制了半晌,最后捂脸嚎啕。夕阳的影大腹便便,却那么瘦弱。可惜他能的,仅仅只有神上的悲悯,和静静等候罢了。
数真要尽了,两茫然望着池里,忽然底泛起一个大大的涟漪,一团墨汁似的塘泥翻上来,惊得锦鲤四散。她也有些慌,悚然退了一步,谁知脚打,猛地向后仰倒去。
朝天女她知,大邺历来有殉葬的习俗,皇帝驾崩,里会几十个女委蹈义,她们的家眷就称为朝天女。当初音楼险些殉葬,后来被肖铎救后回杭州,步太傅怪她没有死成,不能为家里挣功勋。要是说起那些卑微,却在里讨生活的姑娘们,她倒确实是不能相比的。
“龙驭上宾初爵,可怜女尽朝天。”金石牵唇一哂,“臣生在一个小吏之家,父亲是中书省检校,七品的芝麻小官,照理说,臣是当不上锦衣卫千的。可臣家里有个妹妹,隆化九年充了贵人,上年先帝升遐,妹妹奉命殉葬,朝廷为了嘉奖忠勇,破格提臣,换言之,臣的官职,是拿妹妹的命换来的。家妹走时不过十八岁,没有过过什么好日,花一样的年纪被迫上吊,死后哀荣仅仅是享殿里有一块名牌,先帝受祭时,她可以沾光……”
婉婉
“如果从一开始就注定要失去,何必叫我尝着拥有的滋味儿。”她说,“所谓的长公主,不过是面上的荣光罢了。其实我是个囚徒,就连到香山来,也要经过皇上的首肯。你们这些人,嘴里说着保护我,但只要皇上一声令,随时都可以要我的命。我现在怨恨这个份,为什么要让我降生在帝王家。我愿当个平百姓,就算因此不能遇见南苑王,我也不后悔。我总觉得老天爷对我不公,今儿让你兴了,明儿必叫你哭来。到最后一无所有……我真怕这样。”
金石微微别过脸,最后一残阳打在他肩,他的脸一半明亮,一半阴暗。听见她说,他慢慢摇,“人活着,各有各的艰难,殿以为当个寻常百姓,就没有那些烦心事了吗?殿听过朝天女没有?”
上的人问要不要紧,她手脚乱哆嗦,捂着肚觉,似乎没什么大碍。到这时候才看清接住她的人,是那个锦衣卫千金石。她忙挣扎着站起来,匀了气息说不要紧,脸上仍旧挂着泪,这一刻想良时,想得无法自持。
“是失去。”
“殿最害怕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