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语:“为什么?”
这东西是无形的,却也是最最熬人的。皇图霸业,千秋功名,到最后都是空的。他看不见荣耀,看见的只有绝望。他的天已经塌了,再也撑不起来了,江山社稷有什么用?没了她,他连气的本能都快要丧失了。
前染透了血,略微恢复一知觉便挣扎起,跌跌撞撞往外走。他们劝阻他,他无力地摆手,“我不是个好统帅……”解虎符和帅印交给澜舟,神思昏聩间跑了大帐。站在旷野上四顾,分不清方向,又急着要回去,困兽一样游走,焦灼地哀嚎。
谁能受他一拜呢,众将纷纷跪地受命,他不再多言,转上,扬起鞭狂奔而去。
谁来帮帮他,谁来带他回去?他跪在地上自冷静,可是无能为力,抖得无法自控,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死在这里了。
还是崔贵祥背起了他,憨厚的太监咬牙说:“主爷,您要住,殿等着您回去发送呢。”
阿玛站起来,泥塑木雕似的立了一会儿,然后回摘墙上的鞭,嘴里喃喃说:“是我错了,我不该把她一个人留的……我要去看她、我要去看她……”然而走了两步,忽然倒来,大量的血从鼻涌而,几乎要把一的血都尽似的。那双茫然的睛望着账,悔恨和哀痛交织,果真伤到了一定的程度,大悲无声。
他到现在才知,她的死,是对他最好的报复。她用了那么狠的手段,一刀一刀凌迟他的心。他还记得门前看见她温柔的侧脸,她那时呼匀停,是活生生的。可是才一年罢了,乍然阴阳相隔,他有种随她黄泉的预,痴痴说:“她走了,我也活不长了……”
他了泪起,不敢告诉他是吞金自尽,只说是忧思过甚,因病亡故的。
大帐在这个山坳已经驻扎了五天,无数次的踩踏,地上的土都已经夯实了。可是把人搬上睡榻,才发现他两手抓了两把土,指尖鲜血淋漓,有些甲盖都脱落了。
夜风过来,终于清了他的神智,他回看后的将领,知现在自己不不顾地离开,会引起多大的震动。不是不走,是必须有交代。
“妻亡故,我痛不生,然战事如火,耽搁不得。明日计划行事,攻占大葆台,诸位将士都是随我死生的好兄弟,我宅遭逢巨变,实在是心力交瘁,无心恋战。暂且由左将军宇文澜舟代我行令,我要回南苑……见亡妻最后一面,待丧事办完,再与大军会合。澜舟年少,还赖诸位兄弟多多扶植。”他颤声说,向众人抱拳作揖,“良时在此,先谢过诸位了。”
崔贵祥是老太太钦随侍的,上年攻怀来,大雪封山,斩断了他和关戎大军的联系,是他跪在冰面上爬行,来回送信。作为一个汉人太监,他尽了本分,如今对他有恩的长公主薨逝了,他便要化,背他回去治丧。
众人忙施救,帐前将领纷纷探望,这种当主帅不得半纰漏。
他也想哭,可是没有泪。他睁着涸的睛,觉自己的魂魄杳杳飞走了,原来他夺这江山,彻彻尾的错了。
澜舟唯恐他事,切切叫着阿玛,“您保重自己,瞧着儿,瞧着大军……您哭来吧,别憋坏了。”
他拍了拍崔贵祥的肩,蹒跚地落到地上,站立不稳,还需靠他相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