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妃试图激起他的雄心来,可是他听了,依旧毫无动:“去他娘的大业,害得我妻离散,谁要谁拿去吧!我就想陪着婉婉,每天伺候她吃喝,不让她饿着……”
众人拿他没办法,太妃只得令加快修墓的程。他现在魂儿给勾住了,长公主葬后,应当会慢慢好起来的。可是在这之前,谁也分不开他和那棺椁。他在偏殿住,每天要的就是上贡香,余的时间用来陪伴。不在乎人死后会不会腐烂发臭,在他心里,婉婉还和活着的时候一样。
他坐在榻上缓了缓,歇够了脚力才到妆台前,镜里映照一个陌生的人,风采不再,瘦骨嶙峋,甚至连自己都思量了半天,这人究竟是谁。待看清了才恍然,“这么难看,难怪你不来找我了……”他笑了笑,拿起她的篦,珍而重之托在掌心里,“婉婉,你现在走到哪里了,过奈何桥前等等我,别把我忘了。”
他最怕的,就是追赶不及,但是墓没造完,他不放心。这世上,还有谁是能够相信的呢?征前他以为她不会孤单,到最后他才明白,她能托赖的从来只有他一个人。如果他不在了,恐怕她又落个无人问津。
她薨后半个月,他才想起去她以前的卧房看看。站在院里环顾,那雕梁画栋还是记忆里的样,恍惚看见她坐在栏杆前巧笑嫣然,他想追上去,可眨又不见了,剩的便是泼天的失落和悲凉。
他的神智已经不大正常了,太妃哭得悲凄,“你要记住你肩上的担,这会儿哪里有你胡闹的余地?前边正打仗呢,你儿,你兄弟,都在为你的大业拼命,你倒得闲儿在这里发疯么?”
每次满怀希望,每次都落空。她以前那么心,现在是恨透他了。他垂喃喃:“你不愿见我,我只好去找你。”
太妃的意思是,墓室修好前,把灵停在祠堂东边的享殿里,过去历代王爷和王妃都是这么的。他木然看着她,“她是长公主,这里是她的府邸。为什么要把她送到那么阴森的地方去?她会害怕的。”
他的如今坏多了,的隐痛自她离世后变得更剧烈,有时忽然发作,常叫他不上气来。再者走几步就累,因为每天的饮只够续命,多的哪怕一,他都没法吞咽。
他被无尽的思念包围了,越来越想她,然而她好像决心切断所有的联系,连梦都不肯。他到她灵前哀求:“今儿夜里让我见见你,咱们说两句话好吗?”
他在她的书案前坐,她用过的文房四宝,一样一样抚摩过去,那笔砚温,仿佛还留有她的味。他徘徊了一阵儿,又去东边的殿,陈设没变,帘幔的颜是她和他一块儿选的,还有围屏的花样,是牡丹还是蝴蝶,彼时让她斟酌了半晌。
他置若罔闻,到祭台前了香,长揖过后,/了香炉里。
塔喇氏上前蹲安,小心翼翼说:“爷,婢给您预备了,您洗漱一,吃儿东西吧。死者已矣,活着的人不还得活着吗。您这模样,叫殿瞧见多心酸呐。”
她经受到的无边寂寞,他终于也品尝了一遍。人冷啊,他声声她,其实
也抹不去了。
他千里奔波,上沾染了血迹和泥沙,得污秽不堪。曾经意气风发的藩王,不论何时都是皎若明月的存在。呢?污糟狼狈,快没有人样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