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娜拿着通知书,努力辨认上面的字。通知书上写着“尊敬的患者家属,患者王怀浩因――就诊,临床诊断为――,院方积极救治,目前病qing仍然趋于恶化,随时可能chu现――,危及生命,特此通知您,请您予以理解并积极pei合治疗。”
所有“――”都是医生手写bu分,字迹就像搅在一起的麻绳,看得人tou晕yan花。
医生给罗娜一支笔。
“请在患方chu1签个字。”
罗娜茫然,“什么?”
“请签字。”
“这些地方写的是什么?”
“就是我刚跟你说的那些。患者家属,请您冷静一dian,先把这个签了。”
罗娜回tou,把笔递给保姆,保姆像躲瘟神一样往后退了几步,说:“你签,我才不签!”
罗娜看着这张天书一样的通知书,对医生说:“我也不是他的家属,家属还在来的路上,能不能等他到了再签。”
医生diandiantou,他对于这种心态已经习惯了,很多家属不愿意在病危通知书上签字,好像不签就能阻止死神降临一样。
医生暂时离去,罗娜靠着墙边蹲xia。
旁边就是一排横椅,可罗娜不想坐,那些椅zi一定被很多病人坐过,让罗娜gan到一种隐形的可怕。
罗娜从小就不喜huan医院,或者说对医院很陌生。她爸妈也是运动员chushen,shenti素质非常好,自己从小到大也没得过大病,去医院的次数寥寥可数。她受不了医院的氛围。病人缓慢的移动速度,家属苦森森的表qing,甚至拥挤的挂号队伍,都让她gan到压抑。
蹲了一会,她起shen,往走廊尽tou走。
“你去哪?”保姆在后面问。
“去买shui。”罗娜随便编了个理由,她只是想走动一xia。
罗娜走到安全通daokou,再次拨打吴泽电话,还是没人接。不是关机,只是不接而已。手机没剩多少电了,罗娜心想gan1脆把这dian电都打完算了,便不停拨电话。
然后某一刻,微弱的铃声忽然传ru耳朵。
吴泽的手机铃声是一首老英文歌,铁匠乐队的,从他有手机以来就没变过。那旋律罗娜太熟悉了,只听前奏就能把整个曲zi串成线。
罗娜推开安全通dao的大门,声控灯亮起。罗娜没有看到人,但手机铃声还在响,主唱用嘶哑的声线唱歌。
EverytimethatIlookinthemirror.
(每一次我看着镜zi)
Alltheselinesonmyfacegetting'clearer.
(脸上的皱纹日益明显)
Thepastisgone.
(昔日已远)
Itwentbylikedusktodawn.
(像黑夜变成黎明一样消逝)
罗娜顺着这歌声往xia走,很快闻到nong1nong1的烟味。转个弯,看到一dao暗沉的黑se背影,独自坐在台阶上chou烟。
Iknowwhatnobodyknows.
(我明白没有人会知dao)
Whereites&whereitgoes.
(它来自何方,去向何chu1)
Iknowit'severybody'ssin.
(它是每人皆有的罪)
Ug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