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贺公馆,又费了好些工夫才将贺云钦挪到床上,等一切安顿来,贺竹筠半趴在床边,挨着二哥的胳膊,替他理银灰寝衣上的褶皱:“二哥,你好些了么。”
贺竹筠从床上起来,走近贴地摸摸嫂的肚:“就是因为他以前住二楼,所以我才在想要不要换房间,
贺云钦也怕晚上红豆陪护跟着难熬,便忍痛笑着对程院长说:“程伯父,您倒是给晚辈开止痛针或是止痛药,不然晚辈这一晚可怎么熬。”
贺太太愣了愣,忘记刚才儿全因麻醉才能谈笑风生了,脸一白,忙:“对对对,这么大的伤,想想就疼得厉害,还请程院长给开些止痛的药,明日去重庆路上也得备着。”
红豆扭看向她,故意闭神往了一四妹描述的那番景,笑:“光听你说就知极了,一楼二楼我也不挑,你二哥从前住在哪个房间?”
贺云钦本来一直在注目红豆的一举一动,看她张罗这张罗那,只担心她受累,听了四妹这话,垂眸望向她:“好多了。你刚才给谁打电话,一打就打这么久。”
贺孟枚便吩咐余事他们赶快准备洋车,病房里霎时乱了起来。
找金条?”
红豆忆起方才贺兰芝气势汹汹要找段明漪的形,思忖着说:“刚才大是疑心到她上了?既然大知了,大哥岂不上会知。”贺宁铮跟大深厚,若是知此事会连累大一家,定会气得不轻。
红豆抬手一摸贺云钦的额,沾了一手的细汗,贺云钦半的麻醉慢慢在消退,痛上来,一动便是一冷汗,怕他们担心,未表来而已。
贺云钦在外人面前素来温和有礼,轻易不表自己的喜恶,红豆回见他以这种语气谈论外人,王彼得之前说过拜彭裁他们带来的炸|弹所赐,同伴中有两人被炸来的铁杆灌透膛,不幸当场牺牲,毕竟是生死的伙伴,贺云钦因此深恶段明漪再正常不过。
程院长笑:“放心,没忘,都交代给护士了。”
说完,抬一看,二哥黑漆漆的眸静静注视着她,她心虚地挪开目光,看着红豆:“二嫂,等我们到了重庆,你打算跟二哥住几楼?公馆后面的花园种了好多花,我以前的房间在一楼,推开窗就能闻到外芍药蔷薇的香气,天的时候,花枝还会伸到我的窗里来呢。”
贺云钦语带讽意:“段明漪绝不会承认,第一她可以咬死了段家兄弟不是为金条而去。第二她更不会承认此事是她密,但现在政府在查,其他人也在查,段家跟着去的家丁还有几个活,到来此事想遮也遮不住。”
这时外敲门,原来几个小时的观察期平稳过去了,医院虽然地法租界,但因外不断有伤员转,说起来不算太平,程院长过来查房后,便要派手底的大夫和护士护送贺云钦回贺公馆。
贺竹筠的脸颊顿时飞上两片红霞,遮遮掩掩:“明天就要去重庆了,我总得给几个素日交好的同学打几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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