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形势一坏再坏,顾筠父亲所办公报半年前就迁来了重庆,因圣约翰暂时为迁址,等复旦大学迁来后,顾筠便和她一起办了转学手续,两人仍同学。
余睿被同学们说得不好意思,笑着凑近,在贺竹筠耳边说了句话,贺竹筠捂嘴笑:“那你们好准备,也不忌男女,反正一会花丢到谁上,谁就喜事将近。”
贺云钦防那两个胖小突然“发难”,仍护着红豆,问王彼得:“礼拜侦探所能开张么,要不要我过去帮忙。”
本就是为了凑趣,一帮青年男女听了无不兴,挨挨挤挤往后拥去,等拉开一段距离,贺竹筠转过,将花往后一抛,大家轰然一笑,忙着去接花。
好不容易在离防空就近的地方租了寓所,又托上海的同伴陆陆续续转运资料过来,一来二去便拖了好几个月。
只底西式短是长,一大两小一齐现,由不得人不瞩目。
这时那边宾客发一阵哄笑声,原来是余睿的一帮同学假借西洋礼仪的名义,撺掇着余睿当众给贺竹筠献花,因那花是大捧红玫瑰,有人突发奇想:“西洋婚礼上有丢掷新娘捧花的习俗,不知订婚仪式上这捧花是不是有同样的意义?”
侦探事务所名义上破案,背地里为组织收集线索,来重庆这么久,早该张罗起来了,但因为重庆时有空袭发生,他和王彼得都怕资料毁于炮火,光是找中意的房就花了不少时间。
王彼得知红豆上要临盆了,贺云钦近期注意力全放在妻上,摆摆手:“拾掇得差不多了,顾筠和崇毅没事就过来帮忙,资料早齐了,等助手到位,我就登报宣布彼得侦探所正式开张。”
孩们跑得太快,王彼得唯恐冲撞了人,压着嗓在后面边喊边追,好在孩们最初的好奇劲过后,终于想起了王彼得平日的教导,小驹似的遛了一会,又乖乖地跑回王彼得边。
红豆听了这话抬一看,顾筠穿件素净的月白旗袍,正跟复旦大学的一位教育系先生说话。发新剪短了,从后看是个圆圆的黑蘑菇,又将一侧发拢在耳后,白白净净的侧脸。
他近来戒了酒,脸比以前红不少,嘴里老嫌两个孩烦人,可是不去哪,总不忘将孩们带在边。
王彼得掏帕汗,一手一个拉着两个孩过来,朗声打招呼:“云钦,红豆。”
她将目光从顾筠上收回,又在花园里找了一圈,没看到哥哥。哥哥本就跟王彼得交好,顾筠跟她一样喜好此类事,若是侦探所开张,最兴的当属这两人。
红豆从贺云钦肩后探来,笑:“王探长。”
只因她一日比一日沉重,持上了一段时间的课后,不得不跟校方请假,顾筠怕她落功课,时不时带着自己所的笔记来贺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