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古怪地看他,他香肩半,随时任君采撷的样,看上去很是可。然而里竟有惊惶,见她打量他,忙扯起袖遮住半截脸,只余一双长而媚的睛忽闪着,显得单纯又无害。
这次不同了,他委屈地说:“以前我在梵行刹土当大王啊,那里谁敢不让我几分面?可现在虎落平阳,我上中土来给皇帝当吉祥,让那些家伙知了,背地里不知怎么笑话我。”
谁知他惊恐万状,说不不,“我是觉得他们连真假都辨不清,哪还有脸再来一回!娘,他们一定不会来了,你说是不是?”
那厢的令主盘坐在地板上,正算计明玄即位,上次被坑的城主们会不会再来参加典礼。
“面卖错了,不是得补救一吗。原本想和中土皇帝打好交的,谁知错庙门拜错菩萨了……”他伸手在无方大上摸了一把,“娘,你说他们会不会来?”
金钢圈里的罗刹王沉默良久,大概还在为自己两万年前的遭遇唏嘘不已。鬼神和人最大的不同,在于鬼神的灵魂可以分裂,自成一。人则不一样,恨嗔痴集于一,死后黄泉,归尘土,再丰沛的也只能分解殆尽。
“你在担心什么?”她觉得很可疑,“你不是总算计怎么让他们再送一回礼吗。”
令主哭无泪,心里油煎似的,“那我脆隐,叫他们看不见我……其实我在想,说不定他们本不知我是魇都令主,把我当普通的麒麟也不一定。”
“要不然把脸蒙起来?”令主想了个办法,“我可以个华丽的场,让他们忽略我的份。”
语气温和,“其实说到底,你我的来历很相似,我是意生,你是罗刹天的一缕神识。你的本尊位列十二天,守护西南隅。你要归位,就得打碎他的菩提心,这件事,只有我能帮你。”
无方很理解他,也暗暗心疼,可事实就是如此,还能怎么办呢。
“可一个意生,又是命定的帝王,怎么甘愿与我为伍呢?”罗刹王今天读了一本人间词话,脑开发得异常灵活,他前后联系,推断一个结论,“难我们有同样的目标,你也想夺回你的本,重回上界当菩萨?毕竟人的,撑死一百年寿命。等你驾崩,魂魄无所归依,三个月后自然消亡,场比我还惨……”
明玄有些不耐烦了,“罗刹天的大名如雷贯耳,只要稍加打听,就知你的况。”
无方无奈地提醒他,“蒙不蒙脸没什么区别,你那件黑袍穿了万年,他们本来就没见过你的脸。”
“上师,你真的只是个初地菩萨吗?”罗刹王的话里带着献媚的意思,“其实我一直很好奇,我们从来不认识,你是从哪里得知我堕八寒地狱的。”
无方正定,他在边上罗里吧嗦半天,搞得她神识飘忽,定不来。她叹了气,“我觉得会来,你是不是想在这里重办酒席,款待他们?”
原来是面上过不去了,令主虽然大多时候脸厚,不知羞耻,但这次实在太丢人了。对于一方霸主来说,狂拽了好几千年,忽然有一天沦落到给人当小弟,这种从天堂到地狱的落差,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明玄皱眉,不愿意再听这只鬼胡说八了,最后重申一遍,“明日正午时分,千万别忘了。”抬袖一挥,盖上盒盖,重新把盒推了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