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七日,杨燈却还活着。
大刀没有如期落。“铮”的一声之后,大刀“哐啷”掉到了地上。
但现在杨燈还活着,上又有尸腐之气,那只有一个原因,他被李柔风救了。
那令牌上勾着雷纹,卫官的紫衣上亦有雷纹。杨燈“雷神”之名在外,建康城人人见雷纹而气短三分。
张翠娥虚弱了声气,枯声瘪调地:“将军就这么想知自己的死期?”
她此前算定杨燈的死期就在此月,只是准不到天数上。她信李柔风说的是准的。
两名押送兵面面相觑,:“并非吴王的命令,但……”
“那么既然我昨晚没死,又将于何时死?”
卫官对禁卫军还算客气,提起刀来:“是吴王殿的命令?若是,我这就杀了她。”
但她的心中很平静。
杨燈:“人皆畏死,独我不畏。知了自己什么时候死,反而能撒开手脚,在死之前轰轰烈烈办些大事,有何不好?”
这次还未至三日,土坑中的尸便积得冒了。两个押送兵被尸臭熏得不愿近前,决定就地解决张翠娥。张翠娥心想也好,她昨夜被打的伤胀发炎,城关石牢第十二层的死囚房,又冷又湿,稻草都霉烂了。她嫌那些稻草脏,冻了一夜,白日里开始发烧,寸步不想多行。
幸上一次走乱坟场,几个兵嫌弃白天气味大,是在晚上把她送过去。倘若不是晚上,她也不能从尸山中引阴间人,杀了那几个兵逃得命。
张翠娥一垂眸,:“将军近来可是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时不时会忽
张翠娥在上被颠了一路,最后被卫官推到杨燈面前,浑疼得差晕过去。她觉杨燈上的阴气愈发重了,甚至还沾染上了阴间人的尸腐之气,眉不由得一皱。只是她缩在地上,五官本就疼得拧成一团,杨燈并看不。
见着卫官拉着张翠娥上的绳把她拽到边,两名押送兵十分为难,上前:“大人,这妇人杀了冯时冯公公,决她是里的命令。”
三郎啊。脑海中过这两个字时,她听到了大刀抡起的风声,嘴角微微翘起。她想,果然是人之将死吗,她竟不恨李柔风了。
可怜两名押送兵只为银饼欣喜,哪晓得这毫不起的小妇人并非籍籍无名之人?他日因此丢了命也未可知。
乱坟场是一个大土坑,驻扎建康的禁卫军每隔三日便会放火焚烧,以免尸积压引发瘟疫。
张翠娥心,此人倒是有胆有识,只可惜毫无怜悯之心,嗜杀如命。她于地上斜斜掠起一目光,但见杨燈中却有了隐约的畏惧。
这一次,她没有那么好的运气。
畏什么?畏死。
张翠娥蜷缩着,了。
她闭上睛,忽然想起了昨日此时,小丁宝叫李柔风:“三郎哥哥!”
张翠娥蓦地睁转,见一名紫衣卫官挟弓纵而至,向两个押送兵亮一枚令牌:“得罪了,二位。骠骑将军命我前来拿人,要活的。”
卫官丢两个银饼与他们,:“你们回去之后,尽复命说人已经杀了。这么一个小小妇人,谁还会记挂?”说罢,也不待两名押送兵反应,径直把张翠娥拖上背横搁着,扬鞭驰而去。
杨燈问:“听说你算了我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