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私塾里那位花甲之年的老塾师偷偷叫住她，同她说：“娥娘，你家这位小郎君，老朽怕是教不了了。”

了村，有其他妇人提醒她：“娥娘，听说昨晚上村里了个怪，黑黢黢的，有小山那么大，会动，把半夜来夜的杨老二都吓得走魂了。还有好几家都说听到了响动，村长带人找了一夜都没找到那怪，你一个寡妇，可得小心着些。”

抱鸡娘娘讶然，又有些着急，“老先生，可是我家这臭孩不听话，又惹您老人家生气了？”

妇人们神凝重，七嘴八地讨论了一番，最后得一个结论：“是活太岁，会吃人的。”

百来只鸡在院里乱飞乱扑，嘎嘎乱叫，鸡鸡屎到都是，净净的院毁于一旦，她在心底骂了一百遍你娘，却把所有声音都忍住了。她蹑手蹑脚地走，提

抱鸡娘娘，什么鬼鬼神神她没见过，八成就是个偷鸡的，她家养的鸡多，是该小心着些。每次村里来偷鸡贼，她家都是首当其冲，让她颇为恼火。

路上果然看到村长和一群汉提着刀在巡逻。将近家门的时候，抱鸡娘娘将用布缠着的柴刀从背上解来，光亮的锋刃，紧握在了手里。

她没走正门，沿着紧锁的院绕了一圈，果然在后门的墙边发现了泥地上的脚印，脚印墙上也要，看起来是翻她家院了。她心中暗骂一声，摸钩索，轻如燕地也跟着那脚印翻了去。

老塾师把小妖怪的字帖作业拿来给抱鸡娘娘看，“娥娘，你看小郎君写的字，都比老朽写得好看，识得的字也比老朽多，老朽还怎么教他？现在他都可以教老朽了。”老塾师摇叹息：“后生可畏，老朽枉活了六十年，实在惭愧，实在惭愧啊……”

院里一片狼藉。翻去的地方正好是鸡棚，那偷鸡贼也不知怎么的，她搭得整整齐齐的一个大鸡棚被砸得稀烂，底还死了好几只，包括一只五彩斑斓的大郎君。她捡起大郎君看了看，珠都被砸来了，她火冒三丈。

抱鸡娘娘问：“那是什么东西？”

抱鸡娘娘眉紧皱，这小妖怪生来，除了浑青紫，别也和其他孩没什么两样，后来慢慢长大，青紫也开始变浅，她不担心了，可是这小妖怪学走路说话都比寻常孩要快许多，寻常孩四五岁、七八岁私塾，她不得不一岁上便把小妖怪送到老塾师那里去。

抱鸡娘娘疼得紧。此前小妖怪要学写字了，她是见过好看的字的人，李柔风的字，笔笔画画都让她赏心悦目，再看老塾师给小妖怪临摹的字帖，着实不了她。她想起青衣江边有许多摩崖石刻，那书法和文字都是好的，便专门跑了几趟。她本想琢磨着自己拓，后来意外遇上一个拓碑的人，倒让她省了好些力气。

小妖怪照着她拿回来的拓本学写字，那一学，自然是直接把老塾师给甩了天远。

老塾师忙摇：“非也非也，小孩顽，那是天使然。只是小郎君天资神秀，老朽才疏学浅……娥娘，郡中设有乡学，乡学中有大儒传经，你把小郎君送到那里去吧。”

抱鸡娘娘于是知这小妖怪，一定得让最好的老师来教。她愁眉紧锁地回村去，心想，或许她得学一学古人，来个孟母三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