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颔首,探手要掀那盖布,太监笑着阻止了,说:“王爷且慢,沾上了您的味儿就不好了。大件的东西实在不好动,每日收库都有记档,魏姑姑这人揪细,万一闹起来,才吃罪不起。只有贴的小件儿,库房里有盈余的,随意往上一添,能够糊过去。”
茵陈听得心里发,因为牵扯上了尚衣局和魏姑姑,她知必定和东有关。这么看来,信王怕是又要幺蛾了。她手里照旧忙她的,长了耳朵贴在落地罩后的帷幔上细听,听见信王把那个太监打发走了,又招跟前总来。说青锁门钥前,把东西给夕郎送去,让他带。后又要再吩咐什么,御前派了小太监来,说万岁爷闷气短得厉害,请王爷即刻过去瞧瞧。
听听这话,话里不无幽怨。对女人来说,没有什么比侍奉枕席却被赶来,更叫人没面的了。寻常女官都知脸上挂不住,她是养的将军府小,她的自尊心应当比旁人千万倍。
茵陈很不舍的模样,有意试探他,“可是我才刚习惯这里的生活,这么快又要挪地方……”
我本来就是女官,您哥哥瞧不上我,才把我打发到您这儿来的。”
他笑着了她的脸颊,“暂时离开罢了,将来说不定还能回来的。”
有时候想想太也艰难,人嫌狗不待见的,除了皇帝定不移地抬举他,一母同胞都在算计他。男人间的勾心斗角,和女人间不一样,女人伤筋动骨的不多,男人每战却必要见血。
接来的几天,茵陈忍着恶心同他亲,虽没有再那样的事儿,但耳鬓厮磨也不少。他开始逐渐信任她,总归有过那种关系,在他看来她是没有退路了,不帮衬自己的男人,难胳膊肘还往外拐吗?
傍晚时分,一个个儿太监疾步从武德门上来,茵陈那时正掌灯,听见脚步声回看,太监把一方盖着罩布的大红漆盘呈上来,垂手向信王复命:“才收尚衣局的,没有浆洗过。”
离闱还有七天。
信王匆匆便门了,茵陈扒开帷幔看,总以为殿里没人,放心站在东边廊分派夜的差事。她蹑着手脚过去,漆盘还在案上摆着,她顺了顺气儿,掀开盖布看,
茵陈茫然抬起来,“信王府?咱们要了么?”
瞧瞧,这就是堂而皇之的野心。一个连父亲的生死都能利用的人,还有什么是他不敢的?
他有些惆怅地,“最后留在里的,只有太。我年纪小的时候还有一席之地,现在大了,再在这里不合规矩,必须开牙建府。”
信王笑了笑,轻轻把她的手合在掌心,“二哥里只有宿星河,你应该庆幸离开了东,否则只会受更多的屈辱。留在我边,我会好好待你,那天的事对你造成的伤害,也让我以后慢慢补偿你。你瞧事已至此了,倘或你答应,我过两天就面禀皇父,请他为咱们赐婚。外信王府也在建造,你要是愿意,得闲也可以过去瞧瞧。”
立政殿里这程倒有了笑声,武举的闱快要到了。大胤文武会试定在夏之交,武举除了前两天,每天三场的生员选,剩的最后一天,作宗室弟骑考之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