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人说,八字旺夫,只是嫁薛府四年只生一个儿,再无所,未絮的八字同她一样的好,而且算命的说她命中多,薛家人丁单薄,最看重的也是这一了。
未絮拘谨地摸摸鼻尖儿,心里并不觉得丢脸,因为她一直把自己当孩,把
未絮的娘应这桩亲事,不过思量了一盏茶的功夫。那天晚上娘到屋里同她说话,未絮背过不敢听,但娘的声音像孤寂的木鱼敲打她耳朵里,“你的病是难好了,你嫁过去早晚会扶正,再说儿还小,若她娘没了,好歹有你这个亲姨母照料,不比旁人千万倍吗?”
哥哥知以后大怒:“小妹怎能给人家妾?薛府算什么东西,简直岂有此理!”
哥哥变哑巴了。其实爹还在的时候,柳家已现式微,与薛府结亲,一有两家先祖在洪武爷时同朝为官的谊,二有未雨难得的好八字与薛洵相匹,如若不然,也难攀上这门姻缘。可惜爹死后,家里唯一的男丁没有走上仕途光耀门楣,却专营旁,在城开了一间缎铺,又与小舅经营典当生意,虽然家底殷实,但士农工商,终究不够面。
哥哥心疼未絮有可原,毕竟当年未雨嫁何等风光,怎么到她这里就成了个妾呢?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了,娘一句话就堵住了哥哥的嘴:“你若有息,考个功名,如今未絮仍是官家小,自然有更好的去。”
记得正月里跟着娘去薛府看,恰好撞见薛洵从衙门回来,与她们打了个照面。未絮当时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垂脑袋,浑绷紧,连呼都变得谨慎小心。那青官服的一角在她底倏忽而过,那双粉底的黑靴带着某种威仪,仿佛一步就能踩死一个人那般,阴森森的,让她害怕极了。
反观亲家薛府却正当鼎盛,薛老爷官至中枢,永乐十八年授监察御史,巡山西,深得圣恩。薛洵娶了以后,第二年便中了举人,虽然后来正科会试落了榜,但由他恩师提携保举,也得了个同知的五品官位。
媒人上门提亲时,未絮躲在外边听的一清二楚,后来娘也是拿媒人的那些说辞来对她讲这件事的,只不过省去了中间三言两语:“二小嫁过去,给她冲一冲,兴许病就好了。虽说委屈个姨娘,但嫡亲的妹在一,到底有个照应。”
未絮把脑袋埋被褥里,屏住呼,鼻一酸,圈儿也湿了。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嫁给夫,在为数不多的交集里,每一次都被那人周薄凉的疏离拒之千里,尤其当官以后,那种成年男在世故与清之间拉锯平衡产生的气势,沉甸甸压来,令人难以息。
未絮想到儿那粉雕玉琢般的小脸,心一就了。
“傻姑娘,也不知喊人。”娘摇叹了气,靠在榻上微弱地笑起来:“一直怕她夫,从小就这样呢。”
,尤其定她的婚事之后,更是连一丝表的波澜也见不到了。孀居的女人好像都会变成一尊佛像,这让未絮到胆寒。自爹爹去世,家里的声笑语仿佛被锁了起来,紧接着去年重阳不慎小产,之后竟一直缠绵病榻,瞧了几个医官,均不见好,虽然大家没说,但都心照不宣,恐怕时日无多了――所以未絮的婚事才这样匆忙地定了来。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