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大殓,场诵经,二十四众僧人打磬,照阴阳先生推算的时辰将七星板放棺材,铺上红绫绣八仙过海的棉褥,然后抬尸棺。棺随葬有数件真丝织锦缎对襟袄、方领织花比甲,两箱金银珠宝,以及生前心之,铜镜首饰等。还有薛洵让人放的儿的衣裳。此时生肖犯忌者回避,仵作们
“二七发送不成样,”薛洵言打断:“先生再看看,四七之后如何?”
话音未落,哥哥伏在灵前大哭:“妹妹,我的妹妹,你才活了二十岁……”
未絮心悲恸,泪来。丑时过后她回房休息,不多时薛洵屋,合衣躺在她旁边眯了一会儿,天还没亮,又被叫去了。
阴阳先生明白他们大人家注重排场,只停放十几日确实不好看,于是在四七找到好时辰安排破土,择定五月二十九壬寅未时发引。
娘掐了泪,询问破土安葬的日期,先生说:“二七宜择五月十一日甲申午时破土……”
孟萝在另一,吩咐账房采买麻布孝绢、香烛纸扎等,又与家媳妇安排接待亲友吊客、侍候茶丧席等事宜。
前厅工匠们紧赶着那副杉木寿板儿,夫人先前来哭过一遭回去了,孟萝同家媳妇说完话,转就扑到灵堂里悲恸一场。每个人都在有条不紊地忙着,就连秋田和喜也不知被叫去了哪里,未絮看着周围来来往往,嘈嘈切切,仿佛被抛在了陌生的集市,张皇无措。
中午大智寺十二僧人并玄妙观十二长诵倒经超度亡灵,密密麻麻的诵经声断续轮回,让人时刻绷紧神思,不敢怠慢。阴阳先生来时未絮的娘和哥哥都在,见他批书:“一故薛门柳氏宜人之丧。生于建文辛巳正月二十六日未时,卒于永乐辛丑五月初一丑时。今日甲戍,月令辛卯,煞中,本家忌行。殓时忌羊、猴、猪、鼠四生人,亲人不避。”
未絮听见他给她的安排,知自己有了用,忙不迭,应声去了。
娘和哥哥见他的如此面,自然没有半分异议。
收拾完,立又往东厢去,这时各房的人都来了,丫鬟们已经给未雨净完,装殓妥当,待小厮们收拾完正厅,布置好灵堂,便抬过去停放。薛洵同薛涟正在一商量,让家分派门房去各亲眷报丧,又请阴阳先生来批书择日,以及上衙门告假。
未絮在屋陪伴儿,之后又与娘哭了一场,直至掌灯时分,她到灵堂上香,掀开千秋旛,见脸上有一方冥纸覆面,脚旁着一盏随灯,孤寂摇曳,不知能否为她照亮那段茫茫漆黑的阴司路。
她更换大功服,外边一阵一阵的哭声隔着院墙传来,乱哄哄的,仿佛炸开了锅。
正在这时,憧憧之间,薛洵蹙着眉朝她走来:“你在这里什么?”不等回话,上打量一,说:“回去照看儿,晚上再来守灵。”
清早小殓,丫鬟婆们为换上大红的落花暗纹对襟长衫,外面套缠枝莲花纹样的交领大袖长袄,腰系一条折枝牡丹暗纹织金璎珞的裙,最后在外罩一件云龙妆花缎袄上衣,狄髻是漆纱翠珠庆云发冠,鞋是金红风底鞋。盖上衾被之后,薛洵将一块蝉形白玉放她中,至此停放妥当,众人又哭了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