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萝垂眸看着地面,等待这一阵静默过去。
薛淳笑了,睁开黑漆漆的睛,却只看向芙霜,并拉她的手,轻揽住她的腰:“好丫,把你方才同我讲的话,再跟大说一遍吧。”
孟萝抬眸,缓缓盯住她,芙霜被吓住,怯懦地往薛淳怀里躲:“大爷……”
薛淳终究是要原谅的,他不可能真的把她拖垮,也舍不得将她拖垮。如此艳丽明媚的孟萝,本就不该他这个死气沉沉的病秧啊。倘若连她上的闹都被摧毁了,那这墙深院,残生还有何
孟萝起初想过讨好,想过示弱,亲自厨熬汤,端过去,却被他泼了一脸。
孟萝觉察到他的抵,僵地收回手,自觉退开几步:“知了。”
芙霜乖巧应着,心满意足地退。
盘坐在床前,目光落在烛台那,不知想到什么,只默默地神。他的到了冬天是最难熬的,成日拥炉围裘,不敢外,动辄伤风痛,终日卧榻昏睡。
话音未落,薛淳轻轻挡住了她的手,只将那件貂鼠披风随意裹了裹,冷淡:“悠方才回来有些咳嗽,恐怕受了凉,明日一早要请大夫看看才行。”
房中剩夫妻二人,薛淳一言不发地看了孟萝一会儿,仿佛不认识她似的打量着,然后光脚起,拿开灯罩,灭了,又放帐幔,动作缓慢地回到床上,盖好棉被,他翻了个,背对而眠。床底有炉烧着炭,将那张步床烘得十分和,薛淳极为怕冷,被窝里通常还要两个汤婆,贴着脚,方才能够安歇。
她抱着胳膊蹲去,想起薛淳一回这样对她,还是三年前,怀上悠的时候。
夜渐深了,他呼清浅,已然熟睡。窗外寒风呼啸,飞雪漫天,暗影憧憧的屋里,孟萝站在原地一动未动,双麻了,上也渐渐地凉了。
八个月,不知是怎么熬过来的,落差太大了,临盆的时候她痛得死去活来,叫哑了嗓才终于把他盼来,她只当自己要死了,哪儿还什么脸呢,只哭天喊地求他别不理她,求他原谅她。
薛淳瘦削的背脊弓起,咳两声,双从床沿放来,芙霜见状立即上前为他穿鞋,他却握住她的胳膊制止,然后自然而然地让她站到自己两之间,因虚弱昏沉,便微靠在她怀里,芙霜笑了笑,抬手为他额角。
又过了一会儿,他问:“那今日又是为何呢?”
她攥着袖底的手,平静地回答:“是。”
孟萝见他此刻只穿着中衣,眉一蹙,忙上前替他搭好披风:“这么冷的天,你怎么……”
“婢在秋汐院看见大和三爷在阁里,房中只有他二人,三爷好似睡了,大摸着他的脸……十分亲密的样……连婢去也没察觉呢。”
除了霖院几个近丫鬟,府里没人知,整整八个多月,薛淳拒绝与她同床,晚上一个睡里间,一个睡外间,他对她的冷漠到了熟视无睹的地步,也几乎不再和她说话。
孟萝:“探视三爷。”
芙霜迟疑地看了看孟萝,似乎十分惶恐。
“大,”薛淳闭着睛,浅声唤她:“我说过不要这么晚回来的,是也不是?”
“没事,”薛淳拍拍她的腰:“你先去吧,此事不要再让旁人知了,我自有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