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声音减去,未絮心中懊恼自己这笨怎么又乱讲话了,偷偷打量轻蘅,见她脸冷淡,倒没什么反应。
不多时,未絮离开,轻蘅收拾桌,重新研墨写字,笔蘸了,心绪却纷纷乱乱,无法凝神。
哥哥生懦弱,不了主,嫂嫂畏于郑家权势,只想早早打发她回去,以免闹得鸡犬不宁。
一会儿过后,话题转开:“你家里还有其他姊妹吗?”未絮问。
被郑姑爷打了一顿,忍不过,逃回娘家,求哥哥嫂嫂收留。
未絮想到什么,抿嘴一笑:“我和我嫂也不大亲近,以前哥哥没成亲的时候还肯带我去玩儿,后来成亲了,被嫂着,他也同我疏远起来,可真是气死我了。”
着红薯,未絮说:“前日听闻你嫂要来看你,你怎么不见她?”
“嗯。”
轻蘅闻言气得火冒三丈,当即与薛涟商量,把接到薛府住了几日。但这终究不是长远之计,郑家又来要人,回去以后日过得艰难,十月,那小妾不知怎么小产了,只赖在上,说被她推了一把。
轻蘅记得那年自己是五月嫁的,七月,边的丫鬟萃儿跑来跟她诉苦,说郑姑爷新纳了一个小妾,成日与之荒淫作乐,看不去,劝了几句,他竟恶语相向,说她自己不懂闺房之乐,还不让他快活。那小妾亦恃生骄,只是赵家庶的女儿,比她尊贵不到哪里去,又嘲笑她在床笫之间愚笨木讷,不讨爷们儿喜,本不将她放在里。
轻蘅神稍缓,冷淡:“她来不过与我说教罢了,我不听那些,也懒得见她。”
“你和你嫂关系不好么?”
祖父死后,薛家仍旧待她很好,薛涟更是将她捧在心尖儿上疼,但嫁的那人却日渐变了脸,尖刻的面目。
她成婚一个月后,祖父便亡故了。老人家撑着力气用自己曾在翰林院为官的声望为她拼来这门亲事,如今从看,却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了。
轻蘅的眉倏地蹙了蹙:“哪个嫂?”
未絮摇叹气:“只是耳,容易被人枕边风罢了,他才不怕他媳妇呢,成日往教坊里跑,嫂也拿他没办法……”
未絮暗叫不好,忙解释说:“你哥哥的媳妇。”
轻蘅无奈,只能去求薛涟,让他想想办法,他却十分为难,:“郑轲那等小人,心狭窄,倘若旁人去
轻蘅得知以后,赶去大吵了一架,嫂嫂忍耐说:“姑娘嫁得如意郎君,如今在那门阔宅里富贵闲人,哪里晓得咱们家的难?你哥哥只懂读书,却又考不上功名,这么大的门第,不说撑得光鲜气派,好歹不能小气寒酸吧?我并不为我自己,只为赵家的脸,不能在你哥哥这一代给丢了。姑娘,我不容易的。你心疼你,可也不能反过来为难我们,那郑家岂是好惹的,没个理,我们凭什么把人家的媳妇扣在这里?”
她想到死去的祖父和爹娘,想到懦弱的哥哥,想到命苦的,想到势的嫂嫂,然后想到薛涟,想到他们成亲那日,他挑起盖,在灯光里偏着脑袋打量她的脸,她从未见过那么温柔的睛,带着明亮的笑,好看极了。
轻蘅:“你哥哥也惧么?”
“还有一个。”她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