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老太太好容易在儿脸上看见笑影,又得了大胖孙,反而劝起儿来:“你不想花她的钱就不花,咱们也少不了这一张嘴的饭。”
老苏谁也没告诉,自己闷在心里,被常上门看怀孕儿媳妇的老太太给看来了,老太太骂儿:“她的种她不该养?你媳妇肚里这个才是你的,你敢给我动那歪心思,我就敢往你门一条绳吊死。”
可他不敢告诉苏南,怕她会像她妈妈那样离开,这个秘密越是埋藏就越是不能挖来,越是瞒得深,就越是张不开,他还怕苏南会埋怨他会恨他,于是一个字也不敢说。
两个姑扯她的时候,她没哭,丈夫伸手过来抢存折,她的泪就来,死死揪住不放,可终于被夺了过去,宋淑惠像是被抢走了最后的希望,她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老苏要来拉她,被两个女人围住了,妹一前一后拦住他,宋淑惠更是把这么多年没有喊过的委屈一气喊了来,她捶打老苏:“你是不是男人。”
老苏觉得拿了钱窝,可不拿这钱,两人就再没联系了,他也开始写信,寄苏南的照片过去,问她能不能回国来看看苏南。
她在房间里来来回回,从黄昏的第一缕光投落地玻璃窗,直到最后一缕光
苏南木然接过去,她还想多知一妈妈的事,可又不愿意碰伤,她一个字也没说,转冲院门。
老苏不理会他两个妹,从妻手里要那张存折,宋淑惠不肯给,她知丈夫是什么格,可小北才这么大,往后有的是用钱的地方,丈夫这个要怎么保障儿。
之后的每一年,她都会打钱来,再过两年连苏南生日的时候也会多有一笔钱,这些钱老存在苏老太太那儿。
一封信第一张汇款单。
陆豫章掏手机给夏衍打电话,告诉他苏家好像事了,苏南哭了。
老苏拿着这张被皱的存折,交到苏南手里,张着嘴半天都没发声音,他不敢看苏南的神,心里知这一天总会到的,他哑着声音告诉苏南:“这是你妈妈给你的。”
苏南刚院门就碰到了陆豫章,他脖里扛着的是小北,苏南没去小北都这么大了还坐在他脖上,闷冲胡同,陆豫章在后面喊了她好几声,她都没答应。
老太太嘴上是这么说的,可自己的儿才赚多少钱,岗之后一直没能再找个像样的工作,养活苏南一个外人,这会儿她还小,以后要读书要成家,笔笔都是钱。
她手里还着那封信,就是她捡起来的那一封,上面的字迹是陌生的,邮戳是陌生的,信纸边缘已经磨得起了。
苏南对他,她握着手机,想打夏衍的电话,但不知要怎么和他说这些,她也想看看妈妈会在信里跟她说些什么。
可等她真的看见信了,又不敢拆开它。
老太太替儿守着这笔钱,总有要他要用的那一天。
她紧紧握着这封信,坐在夏衍家的黑沙发上,团着抱着膝盖,睛死死盯着这封信,这是她童年时期就无比渴望的,在妈妈刚刚离开的两年里,她一直怀抱着期望,希望妈妈能来信。
苏南无可去,坐上了租车,半天报夏衍的地址,她抖抖索索从包里掏纸巾,司机从后视镜里看见,跟她说:“姑娘,没什么过不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