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这个机会,安叙的思绪像打开开关的风扇般转了起来。
如果此时天降陨石,安叙反而不会惊讶了。她这样想着,陨石四散的画面现在了她脑中,接着是视网膜上。刚才还万里无云的晴空转瞬间化作黑云汹涌的夜幕,接着燃烧的星星四散亮起。轮回又到了结束的时候,安叙麻痹的脑中再度想起了混乱的认知,看着又要被轮回终结时的重压熄灭。但这一次,周围能让思维放慢的重压减小了。
她在一望无垠的蓝天上飞行,边环绕着以冰霜为羽的鸟群。白的鸟儿们发清脆的鸣叫声,她则是其中最为巨大的一员。她的翅膀展开能覆盖一个村庄,鸟喙又尖又长,羽结着冰霜。它们要到南方去,因为冬天到了。
安叙在飞。
安叙忽然产生了烈的既视,她预到接来天上会坠落星雨,她会作为幸存者活来,带着左翅上的陨石碎片。说是“预”,不如说是“记忆”,她抬起,烈的违和终于冲破了混乱的脑海。
世界在她意识到这时烈地震起来,天空向崩塌,大地向上拱起,半空中升起无数气旋,重力在这一刹那增了数百倍,几乎把她直接压碎。安叙在膨胀,也在收缩,她就像被扔筒洗衣机的一张纸片,整个世界扑面而来。这个世界坍塌时寂静无声,无论是山崩地裂还是星辰坠地,天地间都只有一个旋律:噗通,噗通,噗通……
像一个装满的池破了一个,汹涌着从那个中了去。她有些茫然地四打量,天空还是那个蓝得懒洋洋的天空,周围的飞鸟也一样又小又多,她把转到这边又转到那边,也没能找到预想中的。安叙总觉得天空会破一个孔,消失的重压正是从那个空隙中溜去的。
安叙仿佛在梦,不同于难得一见的清明梦,这个梦和大分人的夜晚一样混乱无序,记不清刚刚发生了什么。她不知自己在梦,不记得上一刻发生了什么,更对这一幕发生过多少次一无所知。每一幕都是新开始,每一幕都似曾相识,安叙自然不能和上一轮比较,因此也发现不了,每一次挣脱轮回后,她本来就时有时无的记忆会更加淡去一分。
夜幕一片安静,湖波光粼粼,同伴们收起一只脚,把缩自己的羽中。
但什么都没有。
――“我”是谁?
这样说好像也不太确切,那种觉不是上的什么重掉了去,而是周一轻,好似从游泳池中走了来,一时间反而不太习惯这种轻松许多的状态。说起来游泳池是什么?这念还没转过弯,安叙忽然觉得,压力正往某个方向倾泻。
大概再过上几轮,安叙就不会怀疑自己是鸟以外的东西了。
轰隆一声,她脑中炸开一片白光。混乱的世界在这振聋发聩的
在这重压,安叙的意识变得恍惚,仿佛陷半梦半醒之中。这事发生过,她挣扎着想,发生过很多次,循环,轮回……这念冒不久便淡去了,像晕开的彩画。
时间在倒。
她又一次度过了为飞鸟的一百二十年,这一百二十年间没有思考过一儿不属于“自己”思维的东西。但就在第一百二十一年的某一天,她忽然觉得上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