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师敲门没人应,正疑惑着,残旧的木门吱呀一声就开了。
她xia意识抬tou,他熟悉又陌生的模样就chu现在她yan前。tou发有些凌乱,脸上还有浅浅的睡痕,一双略带迷蒙的yan睛里尽是红se的血丝。他大约是随便搭了一件军大衣挡寒,非常ru乡随俗的样zi,与过去在学校的“学者”形象很不符合。
不到十平方米的宿舍里,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她yan前只有三样东西,一张宽大摆满了东西的桌zi,一个非常古旧掉漆的柜zi,一张掀了被窝,略显凌乱的床。
他随手将她的行李包放在了墙角,双手环着xiong,很是冷静,“刚xia的火车?”
她xia意识地dian了diantou。
他皱了皱眉,说:“有什么话等会再说,先去洗洗。洗手间在里面。”说着他指了指房间的nei侧,一扇推拉门后面,有一个狭窄的厕所。虽然很是破旧,但对于坐了三十多个小时火车的她来说,也算是福音了。
她确实想去洗澡,可是他在这,她哪里敢动?转念一想,还没离婚,他就是他的丈夫,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她拿了换洗的衣服jin了厕所。这宿舍虽简陋,倒也nuan和。reshui淋xia来,周小渔只觉全shen的细胞都惬意地放松了。
洗完澡re气蒸腾,她tou发还湿着,晕晕乎乎地chu了厕所,一拉开推拉门,就看见了一声不吭靠在门kou的他。
此刻有些迟钝的她歪着脑袋呆呆地看了他一yan。他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抿了抿嘴唇,问她:“怎么说都不说,就来了?”
她的手揪着mao巾,半晌才为自己解释:“我不是来烦你的。”
她深xi了一kou气,很郑重地说:“我来是想给你自由的。”
“自由?”
“我知dao你不喜huan我,所以我想,我给你自由……我们离婚吧。”
她话说完,就一直屏住呼xi看着他。
心tiao得那么快,像一个等待审判的犯人。
许久,他每眉tou微微皱了起来,突然答非所问地说:“那你呢,你不喜huan我吗?”
……
回想这一生,他似乎一直是这么狡猾。
把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握在自己手上,是多么自私的一个人啊。
那次本来要去离婚的,结果因为他的一句问话,就把她绕懵了。
不仅没有离婚,回到森城,还发现怀孕了。
他gao兴得什么一样,好像很期待孩zi的降生。
让她误会了,他也许也是有一diandian喜huan她的。
于是,之后的几十年,她就没有离开过这个老男人。
她想,也许真的上辈zi欠了他吧。
此刻,他躺在病床上,像个受了委屈的人,一脸控诉看着她。
她甚至都有些怀疑了,难dao这一生,是她对不起他吗?
“我有时候真的不懂,你到底在跟我闹什么?这一辈zi,你就没有哪一天是好的。”
她的视线始终落在窗外,太多事都记不清了,只是那种难受的gan觉,一直如影随形。
“我一直想问你,如果当年,我没有跟去德国,是不是,就是不一样的结果?”
“什么结果?”
“我不去,你也许就不会回来了。”
“放屁!”
一辈zi没有说过脏话的池父,听到她这么说,qing绪激动地说着他从来不会说的cu话。
这两个字终于让她回过tou来。
“我知dao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