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来凤仙花汁,guan小酌花了半个时辰才染完十指丹蔻。自不是手生,而是边涂着边想事,心不在焉中总不小心涂坏了,还得ca净重来。
重生后的这几日大起大落,从以为是“鬼附ti”到被废位,之后大病三天,再度醒来后复位、面圣、“侍寝”,一事接一事来得紧凑,她都没有闲暇好好理一理思绪。
沉xia心来一想,事qing真是太多了。
小执在gong里,显然因为自己被毒死的事和卫妁shui火不容。这怨不好解,即便只是想缓和一些也不容易。
卫家指望着卫妁当皇后。目xia,若依她私心去想,这后位她当仁不让,卫家算计半天还是她guan小酌当了皇后那才叫报应不shuang。可反过来说,父母幼妹必定不想看到卫家人为后,而即便是她,也不想看到卫家再chu个皇后动摇皇位。
至于霍诚……
guan小酌长叹一kou气。
几日xia来,好像已不怎么急于让他知dao自己是谁了,实际上也是急不来。她原也想过,自己的习惯与卫妁大是不同,他连日来必定有所疑惑,她再说些二人间的私事,兴许他就会信了
――可方才一试便知也不可以。他对卫家的怨太深,又因为知dao卫家势大,故而更容易相信她此时大变不过是从前隐藏得好、知dao什么二人间的私事也都是早安cha了人打听。
如此,若试,虽未必不成,但一旦不成便大抵要再废一次。能从冷gong里走chu来一次已是万幸,她可没勇气相信自己运气好到能废一次复一次。
“婉兮。”guan小酌扬音一唤,婉兮应声而ru,一福:“nu婢在。”
“卫……”思量中险些脱kou而chu一声“卫夫人”,蓦地回神当即改kou,“母亲来时可同你说什么了?”
“没有。”婉兮摇tou,“夫人只说要见娘zi,其余的,什么也未同nu婢说。”
guan小酌沉了kou气。想了想,又dao:“六gong都有什么动静?无论哪一方面,但凡你打听着了的,都告诉我。”
婉兮略作思忖,而后挥手让旁人退了chu去。又向前行了几步,走到guan小酌shen侧徐徐dao:“庄容华一刻前去宣室殿送了份汤,半个时辰前,程选侍也送了份dian心去。”
这听上去无关紧要。嫔妃么,侍奉帝王本就是分nei之事,送些dian心汤羹表表心意都实在正常。然则婉兮还是提了,她便难免蹙了眉,目光在婉兮面上一划:“如何?”
婉兮垂眸,肃容一福:“娘zi,这都是从前不会有的事。gong中嫔妃除了您以外……都是柔嘉皇后去后,先帝与先皇后为陛xia挑xia的,听闻从ru太zi府时陛xia就不怎么见她们。nu婢随您jingong以来,也不曾见哪一个往宣室殿送过东西。”
她说着,羽睫轻抬了抬又重新垂xia去,声音低了三分,缓缓续dao:“听闻最初还有人动这样的心思,但每次都吃力不讨好,日zi久了,也就都安生了。”
所以,现xia为何突然不一样了,完全不必明言。
死去的自己就像是霍诚心里的一dao坎,横亘在他和六gong佳丽之间,谁也越不过去。后gong这几年也因此太平得很――连个得以侍寝的嫔妃都没有,遑论得chong;谁都不得chong,也就没了“争chong”这回事。
可她昨晚受召,就把这dao平衡打破了。六gong不会知dao他们并没有床笫之huan――她不能说,她说了也没人信。
她们难免会觉得凭什么是她、为什么她可以而她们不行。
又都家世不差,个个都是家里jiao惯chu来的。rugong之前心gao气傲,rugong之后自然也不愿平白输人一tou。
guan小酌苦笑了一声,又问婉兮:“这回陛xia收xia了?”
“御前的人接xia了,但听闻陛xia虽未说什么,也未用那些dian心汤羹。”婉兮颔首,思了一思,又dao,“听闻庄容华娘zi事后去见guan尚仪了,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guan小酌眉心一tiao。
“卫家有yan线在御前?”她问。
婉兮蓦地一僵:“……什么?”
“我问你,卫家是不是有yan线在御前?”她目光微凌,睇视着婉兮,一字字说得明白,“若没有,你岂会知dao得这么清楚?知dao陛xia用没有那些东西也还罢了,庄氏私底xia去见尚仪必是瞒着旁人的,你怎会知dao?”
“娘zi……”婉兮被质问得懵住。御前有卫家yan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