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乔慢慢坐来,就在他离开的位置,她向前,双手撑住额,想哭哭不来,想恨也没有理,哀莫大于心死,大约就是这个意思。
“我不信。”
她很快停,深呼,泪,“我看了那段录像――”
陈继川说:“还能是什么?无非是一夜呗。”
他们都是全新的自我,是时间作梗,明明是一步之遥也隔深渊鸿沟。
“事完了,咱们俩再凑一起也没劲,反正睡都睡了,你不会真的指望我负责吧?”
“嘁,他还能扯的。”
她笑不来。
他走得净利落,就像上一次一样,半留恋都没有。
门关了,又是冰冷的囚牢一样的房间。
他看着她,一动不动,一声不吭。
她给了他一巴掌,打歪了他的脸,令他用左半边脸上死板呆滞的睛对着她,也令她心中一阵剧痛。
一把尖刀刺她腔一通乱搅,疼痛让人崩溃,也让人清醒。
人。
这觉十分熟悉,三年前的
她忍着忍着,忍得声音都在颤,“为什么不和我说?”
陈继川或者余乔,余乔或者陈继川,都已经是遥远到难以勾起回忆的名字了。
“郑警官跟我说,发现你的时候你上都烂了。”
“我懂什么?我该懂什么?”她突然音调,冲上前质问他,“陈继川,我和你之间究竟算什么?”
陈继川往单人沙发上一坐,摊手说:“事实就那样,不信我也没办法。”
“这次不会。”他拉开门,“这次死的是季川,跟你嘴里的陈继川一钱关系没有。”
她企图牵一牵嘴角,学习他将这一切都当成过烟云一笑置之,然而她办不到,她还是弱地了泪,用压抑的哭声宣着她被彻底辜负的。
“什么保护?又派个人我说陈继川英勇牺牲,你节哀顺变吗?”
他提醒她,“叫错了。”
余乔开了,她的第一句话是,“该怎么称呼?”
她固执地一个字不改,“陈继川,你为什么在这儿?”
“我不懂。”她向后退一步,靠在书桌旁,“为什么要说这些伤人的话,我们明明……”
他说:“就算我对不起你,今天我什么样你也看见了,我还不起。余乔,遇上我,你就当自己倒霉吧。”
她意识地伸打到发麻的右手去碰他的脸,却被他一偏躲开。
从前仿佛是她一厢愿独自撑起的梦,经不起打扰,一碰就碎。
陈继川侧过望窗外,避开她底被打碎的光。“就实事求是,你要说伤了你的心,我也没办法。大家都是成年人,我以为你都懂……”
余乔认为自己产生错觉,难以想象怎么会有人冷酷到这种程度。
“陈继川――”
“噢。”
他们之间只隔着一只红漆木茶几,却仿佛隔着千山万,再难逾越。
他低,挠了挠眉上的疤,再抬,看着她一阵笑,“唉,早没跟你说,一开始就堕落了,完事儿之后被押在这儿,没办法。”
他无所谓地笑,“季川,伯仲叔季的季,山川河的川。”
他摸了摸嘴角,活动活动脸肌肉,站起来,“差不多得了,我们的事到今天也算有个了结,别来找我,再找我就得申请局里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