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淑君依旧答不来。
“霍大小怎么确信,霍将军会听你的?”他问。
“……镜哥哥!”
说他后来,便一副要哭的样。
魏池镜愣住,眸中略有诧异之。
霍淑君咬着唇,狠狠摇了摇。她推搡开来搀扶自己的侍从,膝行向前,呜咽:“镜哥哥,当我求你。……我留来,放她们离开。”
“送霍大小城。”魏池镜又叮嘱了一声。
“霍大小怎么确信,向来信奉‘兵不厌诈’的天恭会愿与我大燕和解?”他又问。
但是,他却不曾松,依旧:“送霍大小城。”
她确实是想哭了。她想起往昔在不破关的岁月,只觉得那简直是大梦一场――镜哥哥与小郎将隔三差五来教导自己习武,娘亲每日聒噪地促她找个好夫君嫁了,爹爹时而和蔼、时而严厉,七夕的花灯,夜晚的烟火,鹤望原的芦苇……
她的声音哭腔越来越重,泪如断了线的珍珠粒儿,个没完,鼻红通通的。魏池镜回瞧她时,不知不觉便僵住了脚步。
魏池镜一时无言。
“换我留来!”
“镜哥哥!”她带着哭腔尖声吼了一句,“你放了我娘和小郎将,我留来,我代替她们!”说罢,便一撩裙摆,朝着渐远的魏池镜跪了来。
霍淑君的细白手指狠狠一抓,无法在青石地砖上抠痕迹,反而叫手上被划破了一,殷红的血珠立即渗了来。她噎着,却不敢大声地哭,反而竭力压着、藏着,想要一副从容的样,不至于太过狼狈。
那时的她竟还终日嫌这个不好,嫌那个不够。如今看来,这些她所嫌弃的东西,明明都已是最珍贵的宝了。
魏池镜有些恍惚了。
地是冷的青石砖,她的双膝一磕到地上,纵使有衣衫包隔,也令她到了一阵痛楚。她从未经历过大苦大难,也没有跪过谁;此时此刻,她却蹙了眉,哀哀地望着魏池镜。
“那我回京城去,又有什么意思?”她哽咽,“我爹爹落不明,我娘亲生死难测。生养我的不破关被夺了去,就我一个人独自待在京城,又有什么意思?”
霍淑君懵了一瞬,支支吾吾:“知……这么一些吧。”
“……你留在这里,与你娘留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魏池镜,“我留着你娘,是为了让霍天正主动现。”
“霍大小又怎么确信,我魏池镜……不想继续这场战争?”魏池镜挑起了眉,一副似笑非笑模样,底明晃晃的嘲意,叫霍淑君的心都揪紧了。
她被这些问题的手足无措,只能结结巴巴:“我知镜哥哥是那样想的,镜哥哥一定是那样想的……没有谁想见着生离死别……”
“镜哥哥,当我求你。”
她一路膝行向前,原本净致的衣衫上沾满了雨后的泥巴,变成一团脏污。但她不不顾,只是睁大睛,努力地盯着魏池镜,不放过他面上分毫的神态变化。
“……”霍淑君答不来。
“是!”他旁的侍从抱拳领命,上来就要请霍淑君门。霍淑君咬咬唇,忽然紧紧地跟上了魏池镜的脚步。
只可惜,泪是挡不住的,依旧落着。她一翕帘,便像是灵魂都从中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