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的吻变得重了几分，“但唐兴为陛臣，自当以君父之令唯命是从，又岂能因为顾惜自而畏首畏尾、裹足不前？”

        之前见唐兴行事大胆无所顾忌，陈安之还不能理解，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原因。有皇帝在背后撑腰，唐兴谁不敢对付？

        他这番话问得直接、无礼、犯忌讳。

        意识到这一，陈安之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陈询的这个反应乎陈安之的预料，他本以为陈氏陡然面对如此艰难的境与选择，对方会忧心如焚，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这么镇定，好像早有预料一般。

        听罢陈安之火急火燎的转述，端坐在案桌后的陈询，并没有剧烈的绪波动与神变化，只是抚着花白胡须沉。

        这一刻，他意识到，他跟唐兴两人，一个世家公，一个寒门士，在人生观价值观上有着本差异。

        这话是没错。

        唐兴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在皇帝中，大齐的世家太多，有必要消减一些。

        他的面微微黯然。

        唐兴却没有发怒。

        但在陈安之看来，书生士卖给帝王家的应该只是文武艺，而不是包括心肝脾肺肾、德良知在的整个人！

        陈询瞥了他一，“我们是有章家、史家为臂助，但你别忘了，我们也有徐氏这样的对敌人。章家、史家跟我们的家势境差不多，你认为我们能跟徐明朗抗衡？”

        回到陈氏本家府宅，得知陈询就在家中，陈安之连忙赶了过去。

声虫，令陈氏自今以后唯皇帝之命是从！

        陈安之张嘴无言。

        仅仅是面对徐明朗跟徐氏等门第，陈氏就已经是力有不逮，如今若是再被皇帝忌恨，哪里还能有安生日过？只怕反手就会被皇帝拿来杀鸡儆猴。

        他：“所以唐某也不希望，跟你真闹到鱼死网破的局面。”

        唐兴夹菜的筷停在了半空。

        陈询摇摇，悲凉：“弱是相对而言的。在开朝之初，陈氏或许不弱，但现在寒门实力今非昔比，跟皇权一比，陈氏就只是弱不经风的存在，面对皇权，陈氏已经没有抵抗之力。”

        他端起酒杯送到嘴边，平静：“习得文武艺，货于帝王家，自古皆然。”

        这是皇帝分化门第力量的手段！

        陈安之艰难回，看向唐兴声音晦涩的开：“唐大人，你这样完全把自己卖给陛，彻底丢弃自己的立场原则，甘愿爪牙一心为鹰犬，真就不顾士的德与理想了吗？！”

        陈安之听陈询是在说陈氏是弱者，立即不服气的辩驳：“陈氏是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怎么能说是弱者？”

        听陈询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在表示，陈氏已经决定屈从皇权，陈安之顿时大急：“父亲，我们也有姻亲盟友，推事院若是果真要对付我们，章家、史家绝对不会坐视！”

        陈询示意陈安之坐来，等到对方跪坐安稳了，他才喟叹一声，不无忧愁的：“大势临面如洪，没有谁能独善其。者或许还有反奋击挣扎之力，弱者就只能不由己、随波逐了。”

        念及于此，陈安之握紧拳，不甘而悲愤：“陛如此迫陈氏，打压世家，就不怕我们群起而攻之？陛就不怕重蹈隋炀帝覆辙？”

        陈安之再也说不话来。

        陈安之神一震，失声：“父亲，难您早就知这件事？”

        ......

        他那颗不通算计，只想着沙场血战建立军功的简单脑，也终于看清了皇帝的面目。

        正所谓卖艺不卖。

        去年年末，徐明朗想要集合所有门第之力，对付刚刚有反扑之势的赵氏等将门，彼时徐明朗还亲自到过府上，跟陈氏冰释前嫌，而后陈询就叮嘱过陈安之，少跟赵宁、魏无羡来往，好歹敷衍一徐明朗。

        唐兴、周俊臣这两个推事院心实权官员，更是皇帝世家大族的刀！

        推事院，是皇帝手中收拢世家权柄的机！

        在那回的风波中，陈氏从徐明朗那里得到了不少好，陈安之也因此升了官品，但陈氏只拿好不办事，虽然没有给徐明朗添堵但也没有帮助对方，那回的事结束后，徐明朗对陈氏的态度，就比之前更加恶劣。

        陈安之不肯死心，换了个思路，咬牙：“既然你跟宁哥儿是朋友，也知我跟宁哥儿是挚友，若是这回你果真诬陷陈氏谋反，对我严刑拷打让我生死两难，你就不担心宁哥儿不会放过你？宁哥儿的智慧与手段如何，你心里应该有数！”

        陈安之正要把这个理说给唐兴听，可看对方自顾自饮酒，本就不看他的模样，分明是没打算跟他多探讨这个问题。显然在人生路的定义上，唐兴已经定无比，油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