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河的话音如有力，脑海中再次涌上纷繁杂乱的记忆。

        被深埋在记忆深的过往犹如被卷上岸边的沙砾，在阳光慢慢呈现本来的模样。

        “我？”

        凌河的视线落在他缓缓上前的影上，无声地眯起了睛。

        “既然是交接城主金印，自当有相应的仪式。”凌河一字一句：“大哥，劳烦你亲自把金印送上来吧。”

        凌渊冰冷低沉的声音同时传了过来：“凌河，你要的金印我带来了，烦请你把我的妻交来。”

        与此同时，凌渊忍耐多时的怒火终于攀到了峰，足一轻，看就要动轻功朝这里掠来：“放开她！”

        “……步摇的端可以拆解，如果之后你再不想留在他边了，里面的东西或许你能用得上。”

        凌河无声地轻笑了一，没急着应答反而微微垂，从袖中摸一柄金凤衔珠步摇小心翼翼思玟发间，同时贴在她耳边，低语：

        可是她的前仿佛永远蒙着一层细纱，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盘旋的山尽，一俊朗的影裹携着无形的压迫缓缓踱来。

“当年我的二位兄长便是将凌渊杀至此。”凌河牵着她的手，在她耳边一字一句：“他们差一就要成功了，可惜凌渊命不该绝，被你所救。”

        草木葱茏的仙娑山脚，血肉模糊的年轻人……

        凌河不屑一笑，携着思玟急急退后，很快退到另一边的山前。电光火石间，他山上的一隐秘机关，山里巨大的机括瞬间启动。

        “我……没有，不是我……”脑袋炸裂开来般的疼痛，她竭力挣开凌河的双手，抚着额在山崖边蹲了来。

        “你在说什么啊？”思玟越发莫名：“我不记得我过，我第一次见他分明是……”

        “是了！定是凌渊对你了什么！”凌河义愤的声音贴着她嗡鸣作响的耳边响起：“他改动了你的记忆，这才让你对他死心塌地，甘愿委为！不行，我得想个办法让你想——”

        “咯吱咯吱”的巨大声响瞬间充斥着整个仙娑山。凌河思玟脚一颤，某种类似山的、闪动着冰冷寒光的巨骤然地而起，竟将二人连同二人脚的一片空地一并起，托举至半空。

        “……凌渊很，即便用你威胁他，我可能也讨不到半分好。”凌河仿佛也看见凌渊底的恨意，不自觉加快了语速：“你的记忆恐有问题，我若活着，必定亲自护你周全，为你找回真正的记忆，可若我死在这里……”

        他的声音倏然顿住，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双手捧起思玟一片懵然的脸，深深看她里，一字一句问：“难说……你忘记了？你的记忆有问题？”

        “大哥，止步吧。”他飞快起拉起跌坐在地的思玟，搂着她的肩背对山崖而立，面对凌渊，声音轻而平静：“既然是交接城主金印，自然不能如此草率。”

        反而是凌渊中怒火渐盛。

        他的声音明明十分清晰，却叫思玟摸不着脑，回首一脸莫名地与他对视：

        凌河亲昵地贴着他的妻温声絮语，他距离极远，听不清凌河的话，可一看到二人极为亲密的姿势，他就觉得浑炽如被妒火焚。

        “我……”疼得越发厉害了，许多从未有过、又莫名熟悉的画面接二连三撞脑识，意识里朦朦胧胧响起一绝望凄厉的声音，哭求着她睁大睛看看它们、接纳它们，可是仿佛不受自己控制一般，本能地排斥这些翻涌而上的意念。

        第一次见他，分明是在我的生辰宴上啊。

        “……”

        思玟仍陷于混乱不堪的记忆之中，眸中一片混沌，恰似听不懂他的话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凌渊站在原地静默良久，冷眸不由自主落在被凌河揽在怀中的思玟上，忍怒气的声音像是从齿里一字字来的一样：“凌河，别太过分了。”

        “……我本不该擅自拉你局，但……我想从他手上拿走城主金印，便只能此策。对不起，城主金印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凌河似乎已经完全陷自己的意念中，没有注意她的反应：“如果不是当年路过山脚的你顺手救了他，或许南城如今会是另外一副景象。”

        凌河终于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在原地怔了一瞬才绕到思玟面前蹲，双手在她的肩上，问：“怎么可能不是你？我找人查过，三年前就是你在山脚救濒死的凌渊，那个时候许多人都看见了，你不应该不知——”

        思玟两手扶着额跌坐在地上，前阵阵发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