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臣听她言语隐藏的悲观，不禁轻声问：“你是怎么想的，告诉我。”

        明微真的思考起来，却突然不知从何说起，有一个混乱的自我在盲目地奔走，迷雾中不辨东西。

        “我……我不知dao自己是怎样的。”明微低语：“你相信的那些ganqing和真心或许真的存在，但太容易nong脏了。我见过曾经相ai的人走向背叛，见过很多的谎言、势利，浸淫其中，自己也dai上玩世不恭的面ju，面judai久了好像忘掉自己到底是谁，这让我觉得很恐惧。”

        邵臣默然凝神。

        “我和我表jie有一个共通之chu1，就是对社会上很多的世俗观念都不认同，她选择jinrudao门，避开一些纷争和纷扰，但是也jinru另一种约束和规范。而我没有躲避的地方。我不知dao为什么而活。你说为自己吗？可我gen本就不喜huan我自己。我也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可以轻而易举过得那么充实那么快乐。以前我试过跟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学聊，可她们却像受到冒犯似的，让我不要无病呻yin，她们说，明微你知足吧，世界上有的是吃不起饭上不起学的人，你已经够幸运了，我们一毕业就得面临就业问题，焦虑竞争，焦虑婚恋，焦虑首付，而你已经拥有那么多，就算不工作也没关系吧，愿意养你的人那么多，你那些困扰跟我们的现实困境比起来算什么……”

        明微停了会儿：“接着有段时间我陷ru很大的迷茫，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无病呻yin，当我觉得痛苦的时候，立刻会自责，认为自己没资格痛苦……你明白那种混乱吗？”

        邵臣呼xi延长，低声回答：“我明白，但是，这个世界就是庸俗和gao尚的结合ti，既是娼寮也是圣殿，它不会改变，你要活着就得自己找乐zi……”

        明微问：“乐zi在哪儿？”

        邵臣说：“俗世的乐趣多不胜数，mei酒meishimei景，可ai的小动wu，漂亮的衣服，旅行冒险，去看山川河liu，异域风qing，结交新朋友，ti验其它民族如何生活……这些不都是乐趣么？”

        明微diantou：“对，同时也要忍受它阴暗的bu分，人人像骡zi一样不停工作赚钱，忍受层chu不穷的社会新闻：杀人、qiang.奸、暴力……忍受孤独和麻木，忍受他们把势利yan当zuo识时务，把勇敢和真诚踩在脚xia沾沾自喜……然后yan看自己成为其中的一员。”

        邵臣觉得心惊：“明微，你想要的那种乌托bang是不存在的，活在世上必须有一定的忍耐和妥协，否则会付chu很大的代价。”

        明微不语。她私心里想，付chu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确定自己是谁，以及到底要什么。可惜她现在也没想清楚。

        “好了你快睡吧。”明微捂住邵臣的yan睛：“别费神陪我聊天了。”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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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臣熟睡后,  明微仍无困意，轻手轻脚xia床，走到落地窗前,  望着满目翠林，发了好一会儿呆。

        她想chu去走走。

        披上邵臣的外套，来到院zi,看见戚老板回来了。

        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丢xia书包向厨房跑去，虎tou虎脑,  晒得黢黑。

        戚老板一xia认chu明微,  笑着diandiantou：“是你呀。”

        他又收拾桌zi摆茶ju，明微走上前，跟上次一样自顾自地落座。

        “这次来住宿？”

        “嗯,  ”明微diandiantou：“跟我男友一起。”

        戚老板yan神亮了xia，笑问：“邵臣小哥呀？你那天偷看的人？”

        明微有dian不好意思，也不知自己当天是个什么状态,  落在别人yan中大概有些痴傻吧。

        “喝茶么？”

        她摇tou：“老曼峨就算了。”太苦。

        “没有，只是普通绿茶。”

        “行。”

        明微看他煮开shui，洗盖碗和杯zi,  从有锈迹的铁罐里拿chu茶叶，并不讲究jing1细和程序，随xing自在。

        她尝试开kou：“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但可能有些冒昧。”

        戚老板闻言诧异，但仍笑着：“说来听听，我不容易翻脸。”

        明微十指交叉，抿了抿嘴：“你太太去世以后,  听说你曾经想过chu家是吗？”

        戚老板垂yan看着烧gun的shui，拎起铁壶,  手tang了xia，才想起拿mao巾抱住把柄。开shui倒jin茶碗。

        “为什么会问这个？”

        “我想知dao，失去ai人，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戚老板摇tou笑笑：“你还真不怕得罪人。”

        明微没有笑，认真看着他。

        “当时……”他摆nong杯zi：“不知dao怎么才能缓解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难以承受，我控制不了自残行为，去jing1神病院住了半个月，后来把tou给剃光了，准备到佛寺chu家，不是都说佛家六gen清净么，以为当了和尚修行就能消灭烦恼，可没想到人家gen本不收我。”

        明微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