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糖葫芦

顾正则没有上司，自然也不能请假，更没办法跟所有找他的人解释说“我在开家长会”。顾芒跟一群同学在教室后门偷窥了半天，看见顾正则那个大个zi格格不ru地坐在初中学生的小课桌后，一连挂了几个电话，最后索xing关机了，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正襟危坐着听老师kou若悬河地恐吓家长们。

顾蔻长得好看，一直都是家长们的偷看对象。现在轮到顾正则，他那张脸既迷人又吓人，气势比黑dao大哥还足，索xing压gen没几个家长敢看他。顾芒的同学拍了他一xia，“那人谁啊？你jiejie呢？靠，那不会是你jie夫吧？”说完他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不会的吧？”

顾芒瞪对方一yan：“说什么呢！他也pei！那就是……我家的远房表哥。”

他前一阵zuo手术耽误了不少功课，这次考试考得很忐忑，不知dao结果如何，一直在校门kou等到七dian多，家长会总算散了。顾正则竟然是最后chu来的，动动手指示意他上车，发动车zi，然后把一叠资料放到他怀里，“成绩不错。这些是竞赛和加分项，还有学校所有的海外合作项目和反馈qing况，参考一xia。”

顾芒现在知dao顾蔻说的“你jie夫是个杨白劳”是什么意思了――他开个家长会都要榨gan1学校的资源，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剥削阶级。

他在车上翻看那些资料，不跟顾正则找话，顾正则也不主动找他。车里很安静，就像那天顾蔻生病了，他跟着顾正则去菜市场买排骨，看见顾正则在查菜谱。也很像顾蔻zuo完feng合手术后的一个晚上，他睡醒了一觉，偷偷到顾蔻的病房外面看，顾蔻疼得厉害，似乎在挣扎着zuo噩梦，顾正则轻轻抱着她的tou，把她痉挛的手指一gengenan开。他看见有什么明亮的东西在顾正则的yan里一闪而过，过了很久才意识到那是什么。

那时候是冬天，现在chun天都快要走了，车窗外面的街灯xia香樟树叶沙沙作响，花池里的矢车菊没tou没脑地盛放，小狗在huan快地奔跑，gao中生吃着甜筒冰淇淋huan笑着走过，整个世界都是时间奔liu而过的痕迹。

这个男人抱着顾蔻哭过。顾芒始终把顾蔻受的罪怪在他的tou上，更讨厌他把顾蔻变成了一个破死忘生的疯丫tou，但只要想到这一dian，他所有想骂的话就都说不chukou了，充其量只能沉默而已。用喊叫嘶吼一天就能发完的火，顾芒花了好几个月才耗完。

等红灯的时候顾正则an了耳麦打电话，顾芒听chu对方是李医生，大概是定期询问顾蔻的qing况。李医生絮叨了一阵，顾正则说：“她前几天有一diangan冒，还在咳嗽。完全不能吃药么？”

李医生说了些什么，他一一答应了，最后问：“能不能吃冰糖葫芦？”

李医生大概说可以，他挂断电话，随kou问顾芒：“哪里有卖冰糖葫芦的？”

“冰糖葫芦”只有顾蔻那个怀孕的怪wuai吃，这四个字从他嘴里吐chu来就很hua稽。顾芒没开kou，顾正则想起他现在的人设是沉默的小舅zi，摸chu手机拨刘助理的电话。几个号码还没有an完，顾芒突然说：“我知dao，你在前面那个商场停一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