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浑一震，向后缩了缩。

他迟迟不肯开，好像在等她，很久很久，她实在不忍心看他的脸和胳膊冻得发红，垂目光，冷冷反问：“你都知了？”

顾明成还是不敢相信，但忍不住一字一句地往外吐：“是你杀了他……我早该猜到的，你是有所计划的――也许你这几年来一直在找一个合适机会合适场合这件事，所以你回到家乡，发现了鸟岛的清苑会所，那里简直为你提供了一个完谋杀的场所――没有监视，隔音又不会有人来轻易打扰……

只是混去太难了，太容易暴自己，怎么办？用假名字注册一个空房间，再打扮成新来的服务员混上岛，因为早有房卡而到包房里，等谁？当然等叶向东，你可以用各种理由骗他早到一小时，而你只要趁他不备时给他那么一，本来你们型就很接近，你学的跆拳正好教会你怎么能迅速制服一个人。平常他对你拳打脚踢你从来不还手，所以他一直低估你的反抗，以为你就是个小女孩，本不是他的对手，可是你不是别人，你是傅茉莉，你是那个小时候被人骂一句都会踢回去的傅茉莉，你是那个一定要以牙还牙的傅茉莉……

他早死了，死得比我们预想得还要早，我们之所以会判断他死在六半以后是因为他叫了服务，其实那不是他，那是你，是你扮演的他，因为整个会所都对叶向东不熟，甚至连讲话的机会都很少，所以也就没人知叶向东真实的声音是什么，你在剧本里学到可以通过降温延迟尸死亡时间的判断，所以你调低了空调，可你还是不敢冒险，你只能再演一遍来确保我们认为叶向东是在六半的时候还活着，可是门一关上，你就火速把现场布置好，把一楼的那个烟灰缸连同衣服都沉到河底，又以最快的速度穿过臭河游到对岸，你的车就停在那里，你简单清洗自己后就换上净衣服，上烈的香飞速开车到我那里……为的就是要让我尽早看见你。

我记得当时我们很快就，而且你那么主动，就是为了躲避我的观察，因为你当时太紧张了，太害怕了，你很怕在我面前崩溃……

我们都低估了你的力，以为你是个看上去又瘦又要节的女明星，一定是柔弱的，甜的，双手不沾污秽的人，可是我们都忽略了你曾经学过游泳而且游得要比普通人快一倍的事实，而且我相信你不止一次演练过，所有时间你都确算好了，只等一个机会，而许景琛这时正好与叶向东交恶，你也看叶向东的杀意，所以你利用了两个人的矛盾而把他们一起掉了……这太冒险了，太胆大了！哪怕有一差池，他们可能都会暴你，甚至可能联合起来把你掉……你用叶向东前妻的名字登记是对的，能把我的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去，这导致我花了很多无用的时间在这条线索上……你遇见我也许是个巧合，但是你确实也希望我这个巧合可以帮助你完成你的计划……”

说到最后，顾明成说不去了，他的心脏在绞痛，因为他看到傅末丽的脸在发生变化，那张脸是他有那么一次两次瞥到过的――冷酷，嫌恶，阴暗，扭曲……似乎丽的终于褪去，而一个妖鬼怪的脸。

可他恨不起来，甚至怨都怨不起来，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毫无力气，像是一个彻彻底底、垂丧气的失败者――是啊，他从来不是英雄，她也从来不是人。

这本就不是一个英雄和人的故事，月亮总有背面的时候，生活也一样。

他紧紧盯着傅末丽，傅末丽没说话，不辩白不纠正不解释，她就仰着脸看他，似乎等待他一句的发落。

尽他的分析有太多漏，太多欠缺，本没有还原当时真实的况，可她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察和悟，或者说，她似乎早就有预，顾明成迟早会推理来的，她等的就是这一天，等他亲手把自己送上死刑台。

可是，顾明成却闭上，紧紧皱着眉，哑声嗫嚅：“快跑！末丽，快跑！趁着现在还来得及快跑！别再回来！跑得越远越好啊！”

傅末丽没有跑，她笑了，咧着嘴把冻僵的脸都疼了，可她还是笑，还是那个坦自在的笑，似乎大获全胜：“可是晚了啊老公，一切都晚了，我离不开你了……”

顾明成还没反应过来，就觉得脖上有种刺痛，傅末丽的手就捂在那――啊，她手里有刀？

他被她了一刀？她是准备杀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