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对于漕司的行事本就多有不满,据说又因为定北军这里的粮饷被侵吞,也是顾家所为,皇上正严查,大概顾朝宗觉着逃不脱了,又趁着皇上病重之际,才想拼一拼吧。”
薛放:“那皇上的形如何?”
太监拧眉,斟酌用词:“皇上自然是万福万寿,不过那一阵儿朝野众人都很担心,两位王爷日夜都在守着……外看着自然是有不妙的,呵呵,如今皇上的龙已然大好无碍了……”
薛放的目光闪烁,一笑:“到底是真龙天,果真是万福万寿。”
太监也跟着笑:“是是是,皇上龙无恙,定北城这里又打了胜仗,真真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他照例天花乱坠说了几句,又问薛放:“只是皇上也很惦念薛督军的伤,不知可如何了?”
薛放此刻还撑着拐杖,上的伤虽然在愈合,但显然已经恢复不到原来的程度,毕竟坏死的肉都给杨仪挖去了好些,上个深陷的坑来。
唯一不幸中的大幸,是没有伤到筋骨,等伤好了,尚且不会影响他行动之类。
薛放:“也是托赖皇上之福,到底这条命还在。”
太监肃然:“薛督军这一番辛劳,莫说皇上,我们这些当婢的,还有百姓们,也都是恩德,至为敬佩。”
薛放瞧这两句话是他真心的,一笑说:“兵来将挡来土掩,尽责尽力而已,不过如此。”
当初在京,薛放跟俞星臣自然是时不时的,故而这些皇帝边的近太监对他们都不陌生,至少也是见过形貌的。
这太监也是魏明边的机灵之人,所以才得了这个差事。
方才他一看杨仪、俞星臣跟薛放三人,心中的惊骇无法言说。
杨仪因自来是那种病弱的模样,此刻却更憔悴了四五分,整个人简直透着不人间烟火气之意。
本来太监还觉着皇帝是不是对永安侯太过于“用心”,竟要让林院首带人亲自迎接,这一见才知,所谓皇帝“明见万里”可不是说说而已。
俞星臣本是个金尊玉贵的门公,养尊优的人,如今那脸却也不像是当初在京时候的珠玉温,透几分刚肃之气,再加上他上有伤,越发仿佛是个病重之际的周郎了。
至于薛放,那样意气风发不可一世的少年,如今却是形销骨立,肉可见的气血大损,虽神极好,但也看得是狠受了一番伤痛磋磨,岂不叫人加倍心疼。
可见这北境的风雪之利,就仿佛是无形的小刀,挨个儿把人削磨成了被狠狠淬炼过的模样。
太监自然是被震撼的心悸动,无法言说。
又说了一会儿话,薛放叫人来,带了太监去歇息。
他自己去找杨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