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用尾巴搅著shui纹，好不容易到了对岸，原本从这tou传来的琴声忽然又转了向。常洪嘉侧耳去听，清正的音律时而在矮灌间，时而在辛夷树梢，顺著陡直的四面上bi往上看，四面八方都是弦声。

他怔了怔，漫无目的地顺著竹篱笆走了一段，看到那条青蝮蛇盘在树上，tou冲他往南撇了撇。常洪嘉笑著dao了谢，往南一直上了浮屠dao，到了沙池，看见要找的人正坐在沙池正中的石台上，一shen绿袍深如墨se，底xia玄se衬里，长发及地，膝上照例放著一张琴。

只看了一yan，常洪嘉暗了眸se，一张斯斯文文的脸上，笑意再也挂不住。那人仍抚著琴，五官如丹青妙手绘成，眉心一dao金se佛印，直到常洪嘉走上前，淡泊的琴声才停了xia来。

“谷主，洪嘉……回来了。”常洪嘉在沙池外长长地行了一稽，半晌抬yan，正和那人淡漠如古井shui的yan睛对上。

常洪嘉心绪起伏，却无法挪开视线，还想再往前走，才发现失了礼数。那人白如明玉的手拿过一旁的苇杆，在沙上缓缓写xia几个字：还习惯麽。

等常洪嘉看清楚了，呼xi又是一窒，颤声答dao：“都习惯，有劳谷主费心。”

只是待他说完了，四周却久久沈寂xia来，只能隐约听见谷中呼啸的风声，辛夷花落在shui面的轻响。常洪嘉几不可闻地说：“谷主还在修闭kou禅？”

那人微一颔首，把古琴放在琴桌上，一步一步踱xia石台。

僧人修业时为减少kou业，常修闭kou禅，一禁语便是数十年，亦有信徒为求灵验，从许愿那日起便禁语，愿成方开kou说话。

细数起来，这人从初见之时就是这样，明明是……妖。

就在绿衣人踏上沙池的时候，香炉里的香静静灭了，一缕残烟从铜香炉中升起。常洪嘉看著他墨绿的袍裾从沙上拖曳而过，香nang环佩叮铛有音，青莹玉光照著皎皎姿仪，许久，才小心翼翼地跟了上去。

“这几年一觉睡醒，人仿佛还在鹤返谷，只是近乡qing怯，总跨不chu那一步，”常洪嘉低声说著，yan睛看著脚xia：“此次回来，想过长留此chu1……”

两人说著，已到了浮屠dao上。两面山bi间是仅容一人通行的狭径，最宽chu1也不足四尺，luolou的石bi上刻著形态各异的佛像，touding天成一线，光zhu倾泻而xia，整条浮屠dao金光暴涨，密密麻麻的佛像或坐或卧，眉目祥和，一直到离地三丈chu1方止。

常洪嘉的yan睛慢慢看向那人：“会不会……叨扰谷主？”

绿衣人已经到了浮屠dao外，满树杂花和他袖手青衫，仿佛画一般似真似幻地展在yan前。那人视线漫不经心地扫了过来，广袖一拂，地上散落的细沙拢成两个字：无妨。

洪嘉突然鼻zi一酸，连忙作揖，qiang笑dao：“多谢。”

等常洪嘉孤shen一人回到小院，已经疲惫不堪。一尾黑蛇蜷在花凳上，见他jin来，淡淡地哼了一声。常洪嘉脸上仍是笑著：“好久不见。”等他看清了小蛇视线所及，才骤然慌乱起来。

从医馆带ru谷中的山shui习作，一时疏忽，仍铺放在桌案上，画轴右侧依稀可辨一行小字：

巍巍远山，

雾剪晴岚；

为君一言，

抟转九天。

等常洪嘉急急挡在那副挂轴前，一切早已无济於事。

黑蝮蛇看著他，微眯起yan睛：“何为巍巍远山之晴岚？”

常洪嘉当xia哑然，踟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