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有一次,她忽然想起嘉树小时候六一节唱的那首,那个时候他
她拍寝室楼的玉兰树发给他,他回她的是路旁边的野樱桃树。
她尝试看别人看的电视剧,听别人听的歌,学别人在空间里转载那些不兴趣的容,搜刮肚参与寝室的夜谈,像一群白山羊里藏匿着的一只黑山羊,每天都努力地在白油漆里打,只为使自己群里。
她有时候心血来,同时发好多张,从她的写字台,床单,杯,到一日三餐,再到逃学校里的野猫,发完连她自己都觉得无聊了,隔开几个小时,嘉树却还是认认真真一张张地回,他发给她看他的书桌,他的床单,他的杯,还有他的一日三餐,只把猫咪换成了小狗。
周园园不喜她跟着,却无论如何说不了“不”,就好像她没办法对从前的自己说“不”一样。
这是初三暑假里养成的默契,周园园每天都跟嘉树在QQ上互相发照片,只要是她发过去的,他总能回一张跟她相对应的。
同寝室格嚣张的大大从床上起来,一路直奔孟溪的床,一把拉开她的蚊帐,“你有病是不是,有病给我到阳台去睡!”
有天半夜,孟溪不睡觉,对着墙悉悉索索自言自语,时不时轻轻叹气,那声音压得很低,在静夜里细听却叫人有些骨悚然。
孟溪看了一她,并没有理会。
她把孟溪赶到阳台上,把她的枕也扔到了阳台上,再把大门关上,寝室里一清静了。
周园园从不参与这种消遣,可她也实在笑不来,甚至觉得心虚,这个叫孟溪的女生像是一面镜,通过她,她仿佛第一次站在旁观者的位置看到了从前的自己,她开始有意识审视自己上不合常规的分,并学着掩饰。
不知过了多久,其余人好像都睡着了,周园园还是没睡意,轻手轻脚爬起来,走到门边开了门,孟溪在月光抱着枕一动不动坐在寝室门前的台阶上。
有一次,周园园在吃曼妥思,觉得这糖的样有像围棋,她就拿了一颗糖放在摊开的手心里拍照发过去,嘉树回了一颗黑,她一认来,这是他小时候在她的百宝箱里拿走的那颗小石。
这夜过后,孟溪开始自发靠近周园园,不知是认定了她为同类,抑或只是单纯寻求保护,从早晨去上课开始,她就一路默默跟在周园园旁边,到晚上回寝室,不论是去洗衣房里洗衣服,还是去校的小卖,总是寸步不离跟着她。
秋日傍晚,在场旁边的紫藤架,周园园立在太阳底举着手机拍自己的影。
她写的东西像诗又不像诗,更加不像,只是一行一行的断句,什么“失忆者的灵魂”,什么“无尽的深海”,所有人都捧着肚笑了泪。
从此她再也没在夜里发过奇怪的声音。
场上有人在打羽球,缀着羽的白球划着弧线飞起或者降落。
周园园碰一她的肩,用嘴型跟她说,“回来睡觉吧。”
里面的容被当场宣读来。
清早楼早的时候,她在楼梯的间隙从窗拍了早晨的太阳给他,从他那里收到的就是傍晚的夕阳。
孟溪就坐在紫藤架的石椅上,她的视线跟随那只球起起伏伏,她没有去打搅周园园。
周园园只好关上门又回到床上,过了一会儿,孟溪却也轻手轻脚地开门,躺回床上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