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言蹙眉：“就算打不到楘州来，我二哥他们也还是要奉命征的。”

南钦顿住了脚，不知怎么愈发不安。理说她是个工的，即便当先生也不应该住到人家楼上去。这里说不的怪，见工没有主人，教孩孩又不在，委实让人摸不着首尾。可是又不好随便多嘴，到了人家要听人家安排，主意多了空惹人反。着心了屋才问：“一直说起你家小，还不知她叫什么名字呢！”

南钦莞尔：“太晚了不合规矩，也生怕给你添麻烦。”

不怎么样，她还是从共霞路搬来，搬到零和路去了。本来行李就不多，一只箱来一只箱去，倒也简单松快。第二天门乘黄包车，站在路边等了半天才等到。六月的天，知了在上声嘶力竭地鸣叫。车跑起来，黏腻的风车棚里，一污浊的腥气。好不容易到了邵公馆，车之后路面上的浪翻卷着淹没她的小，今年夏天似乎特别难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

“你看会打到楘州来么？”她调转方向打岔，“万一打起来可怎么办！”

好好的少夫人不，换个尴尬份卷土重来，她还不至于这么作践自己。

“快了快了。”孙妈敷衍着，“就这几天，等病好了就接来。”

南钦不说话，重新开始，寘台的赵小怎么置？人家已经来了，请神容易送神难。晋军正在打仗，这时候赵大帅的女儿驾临楘州，简直就是诏告世人冯赵的关系。一位是大帅千金，一位是华东少帅，锦绣姻缘天作之合，她在中间横一杠，自讨没趣么？

明明

这是来工还是来疗养呢？南钦脑里发懵，“请问淑元大概什么时候能上来？”

位置空来她就有机会了，借着由总往寘台凑。后来不知怎么，被他得离开楘州，一个人到香港去了。”雅言说着摇摇，“我以前从来不觉得他是个重的人，自从这件事后才对他刮目相看。难为他花了那么多心思，你就是看着他的一片真也该和他重新开始。”

“这话我不，你自己同他说。”雅言意味不明地一笑，“你们未必不见面了，夫妻间还要人传话，隔着两只耳朵，多生分！”

孙妈没说什么，只引她上楼，指着最东的房间说：“南先生住那间吧，小的房间就在隔，走动起来也方便。”

南钦心里一阵牵痛，半晌才，“那你替我带话给他，让他千万要保重自己。”

孙妈哦了声：“小叫淑元，一直养在老宅里，连照片都没有。”她扭着嘴角笑了笑，“我们先生叫邵行知，是贸易的。因为别还有公馆，很少回这里来。”

南钦更不明白了，“那么邵先生不淑元么？”

孙妈略一怔，应：“所以这里请了五六个阿妈照应着，小孩吃饱穿就没什么事了。”边说边把箱搁在一张红木矮几上，“先生休息一会儿，我去看看什么时候开饭。你路上辛苦，又担着，就不要楼了，回我把饭给你送上来。”

南钦没来得及说话她就去了，然后想起什么，又开了门探来，“对了，有事就揿墙上的电铃啊，不要跑上跑，免得累着。”

孙妈看见她，老远就过来接了她手里的箱，手搭着凉棚笑：“走在这个时间最了，索晚一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