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瓒一直扣着祁善的手，他的拇指有躁，抚摸过她手背的肤，有微微尖锐的，不疼，存在很。祁善默默回握他，周瓒朝她笑笑，不知刚才在想什么，眉宇间有罕见的怔忡。祁善还注意到，阿秀叔叔瘦了许多，步中年后更有魅力的他此时看起来竟比她爸爸还显老态。他十分平静，像一件在心里重复了千百遍的事，从容坦然，只有往骨灰盒撒土前磨蹭照片的姿态如恋的人般温存。

沈晓星起来时，祁定就在她边，自然而然地搀了她一把。他怕妻伤，转移话题：“我刚才看到阿瓒背小善上来，动手动脚的，我这个岳父还没答应呢！”

第四十七章厌倦说抱歉

周启秀在很久以前在永安寺附近购了一片茶林。他曾想等他和嘉楠老了，就在这里盖栋小楼共度余生，结果是他亲手把她的骨灰葬在茶树。他们没有惊动旁人，也没什么仪式，亲人骤逝的锥心之痛也长不过三年五载，更多的凭吊是于习惯与自我藉。活着的人不敢忘却，然而逝者或许先把他们给忘了。

歉试图于公司账目上亡羊补牢，周瓒四奔走，想的却是让父亲先来再说。然而周启秀与老秦牵扯太深，边的朋友唯恐卷其中，都不敢妄言妄动。周瓒想方设法也只见了周启秀一面。

“那你上山前还说要画一幅送给他们新婚礼？”沈晓星无戳穿他，祁定呵呵笑了，他角的纹路真切地映在她里。他们都在老去，少年时耽于梦想，盛年时为事业、为孩、为老人奔忙，人的一生似乎只有暮年的时光才属于自己和边的伴侣，别的都在远去，他才是最真切、最重要的存在。

祁善来之前问妈妈，阿秀叔叔为什么选择这么遥远的地方安葬嘉楠阿姨。沈晓星告诉她，这是周启秀和冯嘉楠恋时第一个同游之。他们那时一定是快乐的，风华正茂，得刚好。即使后来有了憎恨和痛苦，最终留来的仍然是最值得眷恋的片段。

周瓒和祁善走了来。沈晓星笑笑，继续对好友低念：“阿瓒和小善多半要在一起了。你从前说我们要儿女亲家，你比我聪明，也比我看得准。他们会好的，我会看住他们，连你那一份也算上。”

周启秀的健康状况令人生忧，事前他的胃就不太好，如今不自由，寝无常，整个人像迅速地被风。周瓒听周启秀边的调查人员提起，他几乎吃不东西，希望周瓒这个儿的能劝着。周启秀对周瓒说自己只是胃不适应，其

什么都不是，又什么都是，不过是求个寄放之所，此心安即是吾乡。

祁善行走在永安寺里，曾听早课的僧人低诵――为网，为胶，为泉，为藕，能为众生障。为盖，为守卫，为覆，为闭，为，为暗冥，为狗，为乱草，为絮。从此世至他世，从他世至此世，往来驰，无不转时……

于图书馆的台阶上聊着少女心事，“我到现在才来看你，你不会生气吧？我替你照顾你儿，那浑小倒把我女儿哄走了。”

从永安寺回来不足半月，有调查组驻周启秀公司，他和歉都在被调查之列。父俩是同时被“请”走的，几天后，暂时脱的只有歉。周启秀几乎揽了所有的事，歉只是执行者，并不知悉公司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