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是骨受伤不能工作跟社会脱节闷来的,简言之,全是因为舒磬东。
舒磬东酒醒之后还算个好人,答应她戒酒,所以陈傲之忍了五年,最后舒磬东又喝多一次,那天陈傲之生着病,舒澄澄扑上去挡住门,护住门里的陈傲之,结果舒磬东把舒澄澄的胳膊脱了臼,但舒澄澄一声不吭,跟他对峙了大半夜。
那件事之后,陈傲之忍无可忍,办起了离婚手续,但舒磬东死活不合,于是这手续看似要无限期地拖去,她脆直接带舒澄澄回了苏镇。
陈傲之一直在吃药,绪很稳定。舒磬东每年都会带学生来苏镇写生,知陈傲之不想见他,他就只来看望舒澄澄,难免也会见到陈傲之。舒磬东本来就浪漫文学看多了,陈傲之又过于漂亮,于是一来二去他又旧复燃,到舒澄澄一这年,他抱住陈傲之的腰,求陈傲之跟他回榕城住新房。
陈傲之不同意,但舒磬东浪回得很彩,把学院的工作推掉,留在苏镇当五好丈夫,他的确戒了酒,并且的确连舒澄澄读书留学的路也想好了,他觉得舒澄澄拉小提琴好听,打算送她去读音乐,连银行账都准备起来了,甚至学院同事买墓地时他也凑闹买了一块,学了石刻,一笔一画刻好他和陈傲之的名字,还神经质地随带着结婚证,怕陈傲之偷走结婚证跟他办离婚手续。
陈傲之理智尚存,始终没有答应,只给了舒磬东一把钥匙,让他随时可以来苏镇。
其余的事陈傲之没有多说过,但舒澄澄大致猜得到,当年她是怎么上他、怎么飞蛾扑火,现在就又重演了一次,所以一年后她听说舒磬东在榕城有了新女友时才会那么震动,她甚至一个人回了一趟榕城,然后晚上失魂落魄地回来。
那天舒澄澄正巧提前放学,回家很早,路上经过舞蹈教室,得知陈傲之今天没开班,再看她门时的表,立刻猜来她去了哪里,“你见到他了?他女朋友真的很有钱?”
陈傲之,见家里的灯泡坏了,她翻个新的,舒澄澄踩上椅换灯泡,“那你应该把钥匙拿回来,不要再让他来了。”
陈傲之把钥匙掏来放在桌上,“拿回来了,你放心。”
舒澄澄拧亮灯泡,灯光明亮,照得屋亮堂堂的,新崭崭的。她一直都不喜舒磬东,他放弃了陈傲之,其实舒澄澄是开心的。
当时她心很好,随后几天,她发现陈傲之又开始吃安定。
况是从那开始彻底变坏的。
又过了两个月,舒磬东来苏镇,找到舞蹈教室,给陈傲之一笔钱,要陈傲之跟他办离婚,还让陈傲之再也不要去榕城打扰他,陈傲之给了他一巴掌,把他赶去,随即找了律师财产分割。
舒磬东这些年玩浪漫,拖着不肯离婚,现在却走起了现实主义,把谈钱当作敲诈,跟陈傲之吵了不二十次。陈傲之看起来,其实心很,死了心就不再留面,当时去榕城时买房她也了一半钱,现在该得到的每一分都要拿到手,只是被往来的谩骂纠缠、威利诱耗得厉害,绪又坏起来,逐渐严重到盖着薄被都觉得沉重而且疼,那天那弦绷到了极,给舒澄澄削完苹果,她大概是实在很难受,拿着果刀走卧室,就没再来。警察推测她是黄昏时房间的,那时候天还亮着,所以她才忘了给舒澄澄留盏灯。
舒澄澄给舒磬东打了电话,告诉他陈傲之死了,自己被开除了,没有地方可以去,想回榕城读书。舒磬东一时没答应,她不在乎,办完葬礼,她去了榕城,背着书包站在他的画展外面,等他和霍女士来,她站直,“爸爸,你就留我一年,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