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不在乎！你只在乎每天晚上有没有人/你/的/老/二！”

        狭小的租屋变成空的纸篓，被怒吼声震得瑟瑟发抖，吊挂灯泡在晃着暗黄浮的光。黑桃K低，笑容退阴影覆盖的窝里，“看来我遇到了一位市崩盘的深刻受害者。”他忽地又笑开，双手交搭，柔声说：“不过这事跟我并无关系，我还没能耐凭一己之力把整个国的经济整垮，我甚至连压在骆驼上的最后一稻草都不是。大萧条中两周就损失了三百亿元，我随手拿去的几千万相比而言又算什么？就算我没这件事，你觉得在第二天的大崩盘里，独独就这几千万会被银行老老实实地还回给存款人？哦对了，我忘了确认你存钱的银行和我工作的是否是同一家。”

        梅花A拳松了又，一个字一个字泵来：“你这/婊/养的……”

        “他们可以获得财富，盛名和他们灵魂里渴求的，他们都不谙世事，但知，他们才二十岁，永远不会死去。*”黑桃K突然扬声音，沉稳的河一般冲刷过梅花A的话语，“对财富的渴望让人们为票和证券交易疯狂，但这本质上就是赌/博。”他随手捡起几张扑克牌，“翻牌那刻赢家通吃全筹码，除此之外都是输家，零和博弈。只要成为赢家的可能有百分之一，就有大把人掏钱包，只可惜那一次的赢家只有上帝。”

        （*自《时间与河》，国作家托斯?沃尔夫著，1935年版）

        梅花A腮肉微微颤抖，上前一把抓住黑桃K的衣领。黑桃K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朗宁，轻松自在地把玩着，另只手随意地把扑克牌在两人中间一扬，雪花般纷纷扬扬地落后，黑桃K的笑意加深：“这就是生活，这就是游戏规则，朋友。”

        “……”梅花A的牙齿在腮中磨咬着，汗顺着青筋涌动的额角落，着衣领的双手颤起来。数视线在他上交汇纠缠，他突然一放开黑桃K，后退数步。

        “好、好。”梅花A的声音呈现一种崩溃嘶吼过的沙哑，昏黄光圈划亮他汗密布的黝黑脸庞，他一摆着手，声音从低谷中节节，“不说那些没意义的往事，也不说什么该死的票。我就想说说现在，到都在搜捕我们，我们之中肯定有人跟条通了气，我只想找这个混打成筛然后拿钱走人，而不是围在这里玩什么见鬼的德州扑克！去他妈的接应！”

        192迟疑着：“我并不觉得我们之中……”

        “哦他妈的，闭上你的嘴。”梅花A深了气，闪电般掏枪举了起来，对准的却不是192，而是偏开一定的角度――对准了红桃Q，没人预料到他的举动，皆是一愣，碍于他扣上板机的手指不敢轻举妄动。

        “的确，我是个新手，但我的记忆力很好。”梅花A的膛因呼剧烈起伏着，目光用力缩于一而显得格外狠厉，刮刀般，一划过小小租屋中每张被照白的面容――面发白的192，紧抿嘴唇的Joker，面皱纹被隐怒填满的方片J，皱起细眉的红桃Q，神难测的黑桃K。空气紧绷成钢丝，他换了气说：“所以我记得，192和方片J的/弹已经打完了，Joker你不该那么早把工拆了装盒里，现在，小，扔了你的枪。”

        红桃Q垂，将那把柯尔特扔在凳底，踢远。

        黑桃K“咔哒”一声随手解开安全栓，戏谑：“你是不是忘了我？”

        梅花A陡然开枪。

        红桃Q才一抬，/弹直冲而来耳际划过，灼烧的痛一瞬间直心，燎起无数翻涌的恐惧与无声尖叫。装了消音的枪没发多大声响，打中角落尸的沉闷一声，仿佛雪崩前山传来的预兆，终于大雪覆盖，租屋里沉淀一片死寂。

        久久才听方片J低骂一声：“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