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问了一连串问题。但他忽地又想起来,先越过了“挚友”那条线的人分明是自己。
你我又是何时开始在友谊以上,有了更多千丝万缕的关系?
他想要问一问他为什么躲起来?又为什么不敢看他的睛?问一问他无数个同榻而眠的夜里,他的心中可曾有过一分一毫的悸动?并肩同行的每个朝夕,他可曾对他有过一甜蜜的、不可告人的妄念?
问一问他那个冲动的吻,是否也让他到自己一直在找寻的、失掉的另一半灵魂,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的前?
阿修罗沉默着,沉默很久,沉默到不像是他。千言万语,话到嘴边,他最终却只说了一句“对不起。”
他好像在为许多事歉,但是上自己的挚友难是一种过错吗?时间不再动,两个人在万千世界中面对着彼此,站在同一个静止的帧上。他心中仍然有千千事,它们缠绕、虬结、剪不断也理不清,除了对不起,他不知晓自己还能对帝释天说什么。那句话的瞬间阿修罗本该开始到一后悔——
——如果不是在几乎同一时刻,他也听到了帝释天开轻声说了一句什么的话。
重叠的音节与相似的语调。在漫长的沉默以后,帝释天最先说的,竟然也是一句对不起。
他们一个垂目,一个抬眸,从一双发,视线隔着短短的距离相互交汇,最后抵达另一个人的中。
而后他们之间绽开一个心照不宣的微笑。
那时阿修罗忽然找到了一个问题的答案。那条名为友谊的线,原本原本从最初开始,便从未存在过。
(六)
“后来呢?”篝火,阿卢尼把一块烤苹果嘴里,又觉得不够甜,于是多涂了一些蜂蜜。
“就,阿修罗大人神不知鬼不觉地现了!”伊利那语气严肃,好像在讲述一个十分惊险的故事。“那我当然撒就跑啊!”
“息。”略胖一些的少年又啃了一加甜版烤苹果,翻了个白。
“当时那个况,要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伊利那分辩。“等等,你吃的这是什么东西?”
“烤苹果加蜂蜜啊。跟帝释天大人学的。”
“学儿好的吧你!”
“那你去学阿修罗大人加鬼椒啊!”
于是士兵们便围着篝火笑成一片。
帝释天从席间逃来,翼之团的士兵们也都知晓这位首领向来不胜酒力,便也没有多挽留。现在他坐在旷野中央,秋日凉的晚风拂过他的面。这里很安静,除了虫鸣、风声,唯有远士兵们的笑闹声一阵一阵传过来。
月与星都不声不响。此时此刻,繁复冗杂的军中事务,鬼族不知何时会发起的袭击、与十天众的谈判与博弈……所有令他忧心的事都被抛诸脑后。月落在他上像给他披上一层白纱,他到安宁与喜悦,再绝望的事好像都还来得及,一切都是好的。后来的无数个长夜里他总会一次又一次想起这夜的月光与那些穿过旷野的风。善见塔那样,王殿的夜那样长,的心魂残缺破碎,孤独的君王安静地等待属于他一人的公正与宿命,为什么呢。百年里他偶尔会想。为什么我总是会想起这一夜?
帝释天不知晓阿修罗是何时站在自己后的。
他回看他。阿修罗的形太大,像座小山似的,堪堪挡住了后的月。他的目光追随着阿修罗,看他自顾自在自己旁的草地上坐来,睛看向渺远的夜空。他的轮廓在夜里仍然带着锋利的棱角,善见城里最漂亮的雕塑都不及他好看。帝释天也支着去望夜空,这个角度恰好能让他用余光看到阿修罗,肆无忌惮,又无声无息。
就像他可以明目张胆地注视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