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自己竟然很平静,是因为她原本就是如此冷心绝罢?还是说,痛到极致,便连痛都觉不到了。
“不为什么,难,我还能把他生来吗?”
这句话瞬间激怒了苏夜,他猛地一抬手,用力揪住了明珠的衣襟。单薄的少女很轻易就被他拎了起来,他此时方才发现,她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走,苏夜心中一恸,松开了手,双唇开阖数次,方才:
“你从来都没有……喜过我哪怕一吗?”
哪怕只有一,只有那么一丁,他也能说服自己,不再往绝望的深渊坠落。
乎预料,明珠却摇了摇。到了这种时候,她发现自己终于能坦然地,平静地在他面前剖白自己。
“我很喜你,哥哥。”
“是妹妹对兄长的那种喜,也是女人对男人的那种喜,还记得小时候我说过吗?我想跟你一辈都在一起。”
起初只是对兄长的依恋,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愿望缠结着她,与她一日渐长成,也越缠越紧。
“我想嫁给你,我想和你白偕老,儿孙满堂。生同衾,死同,若有来生,哪怕人鬼殊途,我也要与你一起。”
“但你我皆知,这不过只是妄念罢了。文君可以和相如夜逃私奔,莺莺可以和张生月定,这世间阻碍有之人的东西何其多,或许一切都是可以克服的,唯独不能的,是血缘理。”
“天之大,但也容不我们。从一开始,这份就是个错误。”
说到此,她中又落泪来,但或许是释然,唇畔的那抹淡笑竟温柔似:
“现在,梦醒了,这个错误,也该结束了。”
还他自由
忽然,明珠的手被紧紧攥住了,另一只大手拂上来,小心翼翼地,仿佛在碰一件易碎的花瓶般,抹去了她脸上的泪痕。
“……珠儿,你有很多年没叫过我哥哥了。”苏夜轻声。
“是,我们是兄妹,我们大逆不,我们世所不容,但你说这是个错误,我不同意。我你,从来都不是个错误!”
从小到大,苏夜没有像今日这般畅快过。
他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掩藏自己的绪,嬉笑怒骂不过都是给旁人看的假象,哪怕在妹妹面前,他也有太多不能告诉她的秘密。
可是现在,当他听到明珠中吐的“喜”二字时,即便这是她的决绝之语,依旧教他欣喜若狂。
原来她对他亦是有的,原来她也着他,想与他携手一生。
“什么纲常理,我不在乎,世人又是如何评价我的,我从来都不放在里。你说天之大,容不我们,我何需他容!”
“珠儿,与我一走罢,我们去江南,去大漠,去海上……我知功名利禄都不是你所求,我也不会让你受一丁苦。”
“其实我多年前就与摄政王相交,殿的许多秘事都是我在理,我早已在江南几地方都置了产业,原是预备你……”
“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立时就走!我们隐于山田园之间,诗作画、共结连理。孩没了……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俩,但我们还可以再有孩,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话犹未完,明珠轻轻住了他的唇,她看着男人异常激动的神,看着他闪闪发亮的睛,分明想扬起一抹笑容,泪却又止不住地落。
“我早已猜到了,你恐怕在为摄政王事。无论如何,以后不要再以犯险,好不好?”
苏夜正说话,她的手指又使了几分力,示意他稍安勿躁:
“我知你的才华胆识从来都不比旁人差,你如何会任由自己个游花丛的纨绔膏粱?是这个家束缚了你,也是我,是爹爹和娘亲,对不起你。”
“哥哥,离开这里罢。”
“你还有广阔天地可以施展你的抱负,你不欠这个家什么,我知你其实早就想走,是不是?”
只是因为她,苏夜才始终留在这个早已没有任何的家,他不得不将自己伪装成一个人人厌弃的浪,承受着无数的奚落讥嘲,却从不辩解一字。
“……那,你呢?”
明珠笑了笑:“我会留来,你早就能猜到的,不是吗?”